钱归廷听到太湖二字,顾不得身上疼痛,已经是魂飞魄散。
“保护统领!”身后有人抢上前来,以盾牌护住钱归廷,山上的箭矢不绝,本来往山上去的将士立刻退下来,时不时地有人中箭倒地。
“向东撤!”好在苏州营平时训练有素,虽然此刻前后受敌,却还是有人迅速做出反应,“骑兵迎击左军,掩护全军列阵。”
山上有太湖军,身后有左军,苏州营陷入前后夹击的困境,谁都知道已经到了不可不战的地步。
苏州营本部官兵倒是慌而不乱,可是近两千王母信徒却已经是乱成一团。
如果顺风顺水,这两千人自然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可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将士们都知道已经陷入被前后夹击的局面,两千王母信徒的阵脚立时就乱了,虽然有将官拼命叫喝,但这两千信徒大部分都是四处乱窜,一盘散沙。
骑兵们挥刀呼喝,好不容易将这两千人约束住,这边苏州营也是迅速列队成阵。
数百名骑兵向南边冲过去,迎击左军。
左军虽然装备简陋,但胜在人多势众,面对骑兵冲击过来,却也是黑压压一片往前冲,两军终于撞在一起,苏州营骑兵毕竟是训练多年,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马刀左砍右劈,一时间惨叫连连,灰甲骑兵如同惊涛骇浪般拍打在左军兵士身上,人叫马嘶,转瞬间就被骑兵们砍翻近百人。
苏州营那边很清楚,骑兵虽然接着冲击之势可以取得短暂的上风,但近万左军兵士如同蚂蚁般,一旦骑兵们被困住,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两千信徒再将官们的指挥下,勉强集结成队,随即迅速向左军冲过去,以支援正在左军阵中奋力拼杀的骑兵。
苏州营这边两千步卒却是不敢妄动,面朝伏牛山方向列阵,盾牌兵在前,护住箭手向山上射箭还击。
在苏州营眼中,太湖军的战斗力肯定在左军之上,如果所有兵马尽数去迎击左军,太湖军从山上俯冲而下,背后冲袭,苏州营立马就会全军溃败,只有任人宰杀的份。
五千兵马只能分成两路,骑兵联同两千信徒血战左军,而剩下苏州营主力抵挡太湖军。
左军阵中,骑兵们虽然被团团围困,却还是凭借着装备优势凶狠砍杀,鲜血空中喷洒,惨叫声不绝入耳。
两千信徒也已经冲上前来,洪流般狠狠撞上左军,双方兵士都是没有经过训练,更要命的是王母信徒都会在腰间系着带子,红黑腰带能分的清楚,但谁是敌谁是友,一旦混在一起,却已经很难辨识出来。
不过苏州营骑兵衣甲鲜明,左军虽然辨识不出那两千信徒,但那些骑兵却是看的明白,黑压压的左军兵士使用各种武器向骑兵们杀过去。
钱归廷听的山呼海啸般的厮杀声,脸色有些发白。
骑兵出阵,却还留下三十多名骑兵护卫在他身边。
他心中此刻却不但有些惊乱,更多的是恼怒,想着如果不是手底下有人提醒伏牛山还有粮草,自己可能就已经带兵撤走,也不可能中了敌军的埋伏。
为了粮草,此刻却已经陷入包围,这是在让钱公子懊恼不已。
一夜之间,形势急转而下,这样的结果钱归廷事先根本没有想过。
他心里很清楚,沭宁城被围,有太湖军突然出现增援,可是苏州营被围,就不可能有兵马从天而降前来增援。
苏州王母会三股力量,除了苏州营,就是左右两军。
右军被左军兼并,而左军现在成了敌人,苏州城剩下的那些兵马,是铁了心要守在城内,绝不可能出来一兵一卒。
昨日苏州营还不落下风,苏州城那边当然不可能想到局面会急转直下,即使钱光涵立时派兵来援,插上翅膀也不可能赶到。
钱公子越想越是后背发寒。
如果苏州营今日折损在这里,那么江南钱家必然是大祸临头。
左军那边厮杀惨烈,局面陷入僵持。
骑兵加上那两千人,虽然兵力远远不及左军,好在那数百骑兵确实是骁勇善战,而左军大部分又都是普通百姓,面对苏州营骑兵的骁勇,虽然团团围住,但要想迅速将其歼灭,几无可能。
苏州营步卒严阵以待,他们不敢往山上冲,更不敢掉头去打左军,只等着太湖军下山,可是等了好一阵子,山上的太湖军却是耐心十足,始终没有冲下来。
钱归廷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会如何发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忽听得山上终于响起号角声。
苏州营步卒们精神更是一紧,箭手们只等着太湖军从山上冲下来,立刻射杀。
这些箭手都是经过了多年的训练,虽然称不上个个箭不虚发,但放眼整个苏州,他们肯定是最强悍的一对箭手。
依稀看到山上的大树后面人影晃动,钱归廷也已经拔刀在手。
号角声不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在山上,就在此时,钱归廷却隐隐听见从侧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皱起眉头,忍不住扭头望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即大惊失色。
不但是钱归廷听到声音,严阵以待等候太湖军冲下山的苏州营步卒们也都听到声音,不约而同都朝声音方向望过去。
“骑兵......!”有人惊呼出声。
一队骑兵斩风劈浪般从侧翼出现,灰甲灰马,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夕阳之下,刀光灼灼,鳞甲泛着寒光。
来骑也不到两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