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间已过了数月,时至辞旧迎新之际。
在滨海城中各座灵山中的家族,还有坊市中的店铺,各人将那“神荼”、“郁垒”桃符,或张贴、或悬挂、或嵌缀于门首,祈福灭祸。
只不过青火谷中一如既往地清幽,不见有何变化。
而就在这一日新晨,辰时刚到,谷外就有一艘白玉飞舟悄然落下,张添武从丈高的甲板上一跃而下。
甲板边缘处一个小人儿探出了头,伸着双手,清脆地喊了一声:“高祖父。”
随即那小孩子竟一翻身,从这丈高的甲板上,如飞鼠一般张着双手手脚,朝着张添武扑落而去。
张添武顺手一接,那蒲掌大的双手撑在小孩的咯吱窝下,又大笑着将其抛了起来,一连几次,两人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就在两人顽笑的时候,从飞舟上又下来了一对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女。
“曾祖。”那儒雅青衫男子欲言又止。
不过在身边的那盘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不露痕迹轻轻地拉着下自己的夫君,却不出声相劝,只是雍容地看着这对高祖玄孙。
只是这些小动作尽皆落入了张添武眼中,他一边抛着,一边笑问着说道:
“摔了又如何,这几年来明儿泡了不知多少的药浴,身体强健,瓷实得很,摔几下不碍事的。明儿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高祖,再高一些,我要像高祖一样飞起来。”张天明嬉笑着说道。
而这时,谷外的阵法张开了一道刚好过人的门户,张必行从中走出,他对着张添武轻拱手作揖道:“见过叔祖。”
“见过伯父。”那男女同样拱手作揖说道。
“老祖现在有空吗?”张添武问道。
“已在亭中等候了。”张必行回应说道,他当即走在前头,将一行人引了进去。
入谷后,在张添武怀中的张天明不停地左右张望,很是好奇地模样。
直至来到亭前十余丈远的地方,张添武才将他放了下去。
一落地后,张天明如脱缰的小马,就在古旧的青石路上,朝着石亭方向飞快地跑了过去。
不过跑到了一半,忽然被石缝绊了下脚,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几人一眼,见他们没有上前的样子,也没哭,就自己爬了起来,而后站在原地。
“高祖父,父亲母亲,你们走快点啊。”张天明摇动着小手,连声喊道。
一说完,他就又蹦蹦跳跳地,一口气跑进了亭内,睁着那大双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盘坐与亭中蒲团上张世平,还有卧在一边的白奇,来来回回地扫视着。
“小家伙,在看什么?”张世平将茶杯放在了案上,轻声说道。
“远祖父,这老虎好大。”张天明指着白奇笑道。
辈份往上为父、祖父、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太祖、远祖、鼻祖
而张家字辈若从张世平父亲张同安算起,是‘同世元亨泰,添志必文天’。
‘世’字辈与‘天’字辈,已经隔了许多代了。
若在世俗中,张天明这位云孙想拜张世平这位远祖,那肯定是在祠堂中,对着灵牌来祭祀。
不过在修行界中,莫说是九世孙了,就是十世之外也是存在的。
当然张世平并无子嗣,张天明并不算是他这一脉的。这孩子之所以如此称呼他,想必是有人教导过。
至于是何人?
张添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做什么心眼,因而不是张文兴,就是张卢氏这对夫妇。
这种礼法之事,张世平并不会反感,毕竟天明这孩子是实打实的张家人。
再说即便是同一脉的族人,出了五服后,彼此的血系亲缘已经变得淡薄了。
“它叫白奇,那山石上的家伙叫姜似。”张世平说道。
张天明顺着张世平所指的方向望去。
而在不远处巨石上的姜似,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过来,咧着白牙,打量着张家新一辈中这个天资最好的子弟。
这时,张添武几人也来到了亭外。
“拜见老祖。”几人恭声微躬说道。
“坐吧,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了。”张世平轻声说道。
张添武跨步上前,在张世平下方的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他一把揽过张天明,朗声说道:“这个年节过后,明儿就三岁了,想带来给老祖你看一下,认认人!”
“过年?那么快就三岁了吗?”张世平有些晃然地说道。
他已经不知多久,不知道有过年是什么样子了。
张天明这个小人儿从怀中摸出了一对小木牌,上面扭扭曲曲写着几个字,细看下来,才能看清是“神荼”、“郁垒”。
他挣脱出张添武的怀抱,跑到张世平跟前,把木牌往前递去,脆声说道:“远祖父,送给你的。”
张世平笑着接过木牌,摸了摸这孩子的头,而后抬头看了张文兴两夫妇一眼。
而张卢氏微低着头,不敢与这位家族老祖对视。
张世平收回了目光,看着木牌,指着上面的‘神’字,轻声问道:“这个字叫什么?”
张天明当即朗声回道,而后又将剩下的三个字,念了一遍。
“学的不错,和白奇一起去玩吧。”张世平说道,他拍了拍身边白奇。
白奇当即站了起来,以妖力将孩子裹住,放在了自己背上,而后一下子跃出了亭外。
“小老虎,把孩子带过来,让姜爷看一下。”姜似传音道。
不过白奇一听,把头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