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去,直至山中起风,几点雨滴轻打在张世平的脸上时,他才悠悠然地醒过来。
天上不知何时云已散乱,从远处偶见雷霆闪过云间,随后那轰隆隆的雷声便响了起来。这并非是修士渡劫所招引来的雷电,而是天地间再正常不过的气象,少了些许暴虐,多了几分大气。
张世平并未避雨而去,反倒是将手伸出了亭外,此时雨水尚依稀,几点几滴落入掌心,清晰可数。
待过了一小会儿后,风声渐急,呼啸穿行于山间,吹起张世平那青衫衣袂。
这时他才甩了下手中的雨水,站了起来,眺望而去。只见那海天之间,白蒙蒙的雨幕连成一线,由远及近朝着滨海城迅疾而来。
下一刻。
乱云至水,骤雨喧山。
天地间除了那哗啦啦的雨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张世平走出亭外,闭上双眼,静静地站着,任凭着雨水打湿了衣衫,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后,本来在谷底借法阵躲避暴雨的白奇,忽然望到山顶似乎有道熟悉的人影,当即站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后,它就以妖力凝成护罩,一头扎进了风雨中,从谷底朝着山顶奔跃而去。
待到了山顶后,白奇绕着张世平转了几圈,看着他仍一动不动像块木头一般。
白奇眼中似有疑惑,不解这主人为何不去避雨,反倒是搞得全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又过了四五息的工夫,它这才催动妖力,将周身护罩涨大了起来,把张世平也一并笼罩了进去,挡住了那倾盆大雨。
张世平睁开眼,看着身边后背都快要与他肩头齐高的白奇,便抬起手来,在它头上胡乱地摸了几下,湿透的衣袖把它打理着干净整洁的毛发弄湿弄得凌乱。
白奇察觉到那湿漉漉的雨水,赶紧退了数步,躲到一旁,边甩动水花,边警戒地看着张世平。
“走吧。”张世平笑了笑,借着白奇所撑起的护罩,一齐下了山,穿过谷中法阵,回到了炎火潭。
养上这小猫后,张世平在谷中修行日子,终不似以往那般冷清。
数个时辰以后。这场夏日突如其来的大雨,在下半夜的时候渐渐小了起来,到了隔日一早,天空中就只剩下淅淅沥沥地小雨。
青火谷中的燥气被这场大雨带走了几分。
又过了一日。
炎火潭山壁上所开凿出的虫室中,张世平看了一下,挥袖祭出青霜剑,如切豆腐般将左侧那一排虫室打通,再朝着山中将虫室夸扩大了些,又施展了数次固土凝石的法术,最后修建出了一间二十余丈长,十丈宽,近四丈宽的洞厅。
张世平收回青霜剑,翻手取出一些布阵的阵盘阵旗等器具,不过盏茶的工夫,他就轻车熟路地将用于虫室防护的阵法布下。
做完这些以后,他方才在腰间的御兽袋上一拍,将幻鬼蝗放了出来。
未成大妖前这幻鬼蝗只不过牛犊般大小,之前张世平以养蛊之法将数十只修为弱了一些的灵蝗全数投喂尽,在历经了雷劫以后,它如今的体形又变大了许多,不算那两根铁签般的触角,身高已是七尺有余。
两日来,张世平不断地朝着御兽袋里投下灵石,使得这只幻鬼蝗大妖在渡劫后之后,那些还未补足的法力也悉数补好了,它的气势也要比之前刚结丹时,要强盛几分。
张世平刚将其放出来,一股荒莽气息便扑面而来,跟在身后的白奇顿时受到惊吓,先是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反应了过来,朝着那幻鬼蝗龇牙咧嘴,沉声咆哮。
幻鬼蝗头部那对复眼,还有三颗单眼,尽皆扭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白虎。口器中那上下颚,就像是锯齿刀刃,泛着寒芒,且长在胸下的六足关节更是上下起伏,身躯随着微微摇晃着,似有一跃而出的感觉。
“它可不是虚张声势,你这小猫可还打不过,先出去吧。”张世平隔在这一虎一虫之间,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时忽然传出振翅嗡鸣声,张世平当即单手掐着个极其简洁的手诀,而后口中轻道一声:“定!”
刚做扑杀准备的幻鬼蝗,此刻却是动弹不得,它全身却冒出数不尽的血丝符纹,犹如细链,彼此紧扣相连着。那些血丝符纹就在这幻鬼蝗内外游走着,片刻也不停歇。
白奇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莽荒妖气给吓了一跳,它在得到张世平的允许后,慌忙地跑出了这洞厅,看样子应该有一段时间,不敢再进来招惹这些幻鬼蝗了。
张世平一个人在这石洞洞厅之中,打量了这灵虫许久,而后又从它身躯中取出几滴血液,保存在玉瓶当中。这幻鬼蝗与人类不同,它的血液是一些淡青色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以前他都是用幻鬼蝗卵去制取那幻毒,但是眼前想得到虫卵,还需再等上两三个月,便干脆先看一看这灵虫体液是否有同样的功效。
而后他又催动自身本命法宝青霜剑和炎陨万灵塔,以各种不同的力道在幻鬼蝗甲壳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剑伤、撞压痕迹。
从幻鬼蝗的伤势来看,他也就确定了这灵虫大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做完这些,张世平待幻鬼蝗休息进食,恢复了这些外伤以后,他又操控着不同的五行低阶法术,接连对着它施法,或是火烧土掩,或是针轧藤缠等等诸般手段,皆试了一遍。
张世平是木火土三灵根修士,对于那金、水、雷、风、冰等法术研习不深,无法施展出那些中阶乃至高阶法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