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平刚前脚离开青寂岛,王老祖仍端坐在那凉亭中自斟自酌着,直至日渐西斜,天边偶有倦鸟归巢之时,他方才放下了茶杯,起身站起,转身走出。
只不过这还没走几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长燊,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盯着我,非要如此护着吗?要知道若能将其拉入伙,那如此一来我们在玄远宗那边也能插个钉子,甚至来个鸠占鹊巢也不无可能。”
王老祖闻声顿足,扭头朝着左便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看去,沉声说道:“曹远,这个晚辈你们不能动,难道老夫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在无邪这件事情上面,老夫已经让了一步,而且当初你差使青冥、风虞与无邪三人联手,还没能拿下他,那就莫再得寸进尺了,否则有什么意外发生,到时候也别怪我了。”
话刚说罢,一个带着青铜面具,身穿玄服的修士也不再遮掩踪迹,干脆地走到王老祖身边。
“鬼知道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竟在他们三人联手之下,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反杀了他们三人。长燊,这件事情上也你做的也不厚道,本座不相信你不看不出此人曾修行过白马寺的琉璃炼体之法。当初若你知会一声,那么青冥、风虞也不会折在那小辈手中了。”那中年修士曹远冷声说道。
“那你们设计无邪,又想直接将老夫门下所有弟子全都拉下水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本君?要不是老夫在沧古洋中偶然感应到无邪所在,此事怕还是被你们埋在鼓中吧。再者老夫可是听无邪说过,那青冥和风虞两人手中早备着应火盘与火玲珑这等御火古宝,都已如此针对了,还拿不下他,这技不如人的事情,你曹远也好意思再说出口来?你不觉得脸红,老夫都替你躁得慌,当真比曹齐差得不知多少了去!”王老祖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怒气冲冲地说道。
“王胖子你……”那中年修士指着王老祖,厉声说道。
在那青铜面具下虽看不清这中年修士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但那双鹰眼般眸子此刻已是阴沉如冰刀一般。
只不过他刚一说话,王老祖便挥袖将那手拨开,双眼微眯地瞥看着此人一下,阴沉沉地说道:
“我怎么了?曹远,其他话也不用说那么多,若不是因为红月尊者大限将至,我和赤眉、麻衣三人绝不会和你们有半点的瓜葛,但你们若以为这样子就能抓住把柄,拿捏住我等,那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你要敢呢,那我们就来试一试,反正等老夫死后,这正阳宗能不能传承下去还是另说,但你曹家在海外那几处经营千年之久的地方怕是要换了。可你若要是不敢,那就给老夫安分一些。”
话说到这里,那曹远沉默了起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王老祖,周遭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连天上的飞鸟也出于本能地避开了两人所在的地方。
如此过了十余息工夫。
那曹远忽然朗声笑道:“这等旧事,曹某也只是顺口一说罢了,冒犯之处还请王道友息怒,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金丹小辈,坏了你我之间的交情,不值当啊!”
“曹道友说得在理,我王某人也是激动些,实在对不住。曹道友,这两日先别急着走,一定要给老哥个机会,好好招待一下你,算是聊表下歉意,不然我这心里头可真是过意不去!”王老祖眉开眼笑了起来。
话语间,两人仿佛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一般,就差把酒言欢了。
“这心意我领了,但留下来就算了,曹某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是不便久留。你我兄弟间就无须如此客气了。”曹远连忙推辞。
说罢后,他就晃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在半空,只是曹远刚想遁光飞去,可王老祖却快他一步,挡住了去路。
“曹道友你这起码让老哥略尽地主之谊,若想回沧古洋通过那传送法阵也不过是须臾的工夫,那边再有什么急事,缓上一两日应也来得及不是?”王老祖笑着说道,根本没有丝毫让开的打算。
青寂岛离滨海城有七八千里之遥,以张世平的飞遁速度须得半日时间,而如今从他离开算起,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要是曹远真有那心思,这时追过去,未必追不上。
况且南海岛屿数不胜数,也不知遗族在哪座岛屿修有传送法阵。到时通过这传送法阵,来一个半路拦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从刚才张世平走后,王老祖就一直盯着那曹远,依着他的打算,起码也得留此人一日时间,方才稳妥一些。
曹远盯着王老祖许久,眼神又斜看了下方那郁郁葱葱的林木,竟有条青鳞巨蟒在那树冠上游曳,轻如飞蝉一般,连叶子都没压弯半片。
那青鳞巨蟒察觉到曹远的目光,只是仰首看了他一眼,便没入林中,借着那繁茂的树叶将身躯完全遮掩了起来。
“那曹某就厚颜在王道友这里多待几天了。”曹远见此当即拱手说道,而后先于王老祖一步,飞落在地,大走进那凉亭中,大马金刀地在张世平刚才坐的石椅上坐了下去。
他顺手拿起茶杯,刚想喝一口,却忽然想起这是张世平刚才喝剩下的,顿时面露怒色,冷哼了一声,一甩手边将那杯子掷在地上。
‘啪’的一声,这上好的青玉茶杯顿时裂开碎掉。
只是在他这一甩手间,数只微不可见的虫子也同样从他的衣袖中飞了出来,刚一落地就立马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王老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