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话,都是张同安在问,张世平在回答着。两人脚下这座不过几百丈高的小山,很快就被他们父子两人站在脚下了。
海边的山,大多都是百余丈,几百丈的山丘,父子两人站在山顶,远望着远处,天高地阔,海天一线。
湛蓝的天幕下,浮云若梦,碧海之上,几百丈、上千丈长的巨舟,看起来只有蚂蚁般大小。
两人眯着眼,看着远方,两人已不知道有多久,未曾这般安逸地在一起坐着,张同安目光已有些浑浊,他用着眼角余光,稍看了一下张世平的侧脸,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张世平这才忍不住问他父亲,家族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话说出来以后,他那已经头发灰白的父亲,看着张世平,先是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说好些劝张世平加入玄远宗的话。
张世平皱眉,本想着回绝了,可是他又听着他父亲张同安,用着惶恐不安地语气,说起他们张家这几十来,那种看着家族愈发凋零,独木难支的境况,他担心张家终有一日,要断送在他手中,那他死后哪有面目,去见张家诸位列祖列宗!
这些话,张同安平时都是藏在心中,自从张怀宇走后,他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很多,在白芒山时候,他也考虑过投靠万剑门,但是那陈家又站出来,说了些话,捅出了张家以前有位筑基修士,是正阳宗内门弟子,还极被正阳宗重视,反正这种话,陈家说了也不止一次了。
万剑门金丹修士如今不过九个,那是个个手握重权,幸好这几位金丹真人,对如何处理曾有族人加入宗门,但是未举族投靠的那些家族,他们彼此之间意见存在着极大的分歧。有杀性大的三位金丹真人,自然是想要占尽杀绝了,但是剩下的五位金丹修士,都觉得既然宗门已占据了百芒山,就不能如同以前万血教一般偷偷摸摸,阴戾很辣!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万剑门今后想要传久承远,有雷霆手段,亦有慈悲心肠。张家这种家族,整座白芒山中不知道有多少家,行事太过,人心必然慌乱,对于宗门长远传承不利,还不是大方一点,将其收入门中,给其他正在观望的家族,吃一枚定心丸。
但是此事报与禹行真君以后,这位宗门老祖传下的意思,则是不理会也不难为这些小家族,过个百余年时间,等这些与六派有关的修士,全部死后,再提此事!在这段时间,先培养出真真正正忠心于宗门的中流砥柱,白芒山太大了,万剑门的金丹修士还是太少了。
因而张同安虽然玉藕写灰头土脸,但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族中,只不过族中的情况依旧未变,而在看着家族中炼气九层的修士,一个个闭关突破筑基失败,他更是愁白了头。
张世平听着父亲,将这些来年的事情,一一说来,最后语气也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无所谓,一种释怀,可是他是越听越沉默,他明白父亲的言语之意。
或许是张同安觉得不能将张世平逼的太狠了,最后淡淡说了让张世平自己拿主意了,毕竟今后张家所能依靠的还是他这位金丹修士,而他也应该站在一位族长、老祖的位置上,为家族的兴衰存亡考虑了。
说完后,张同安便留下了张世平一人,独自一人下山,去安排在族人去了。
张世平在山巅静坐了许久,直到日暮时分,他才下了山。
而张同安正在安排着事情,见张世平下了山,他转头过去,只见张世平缓缓点了下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眉间的一抹忧虑,也消散了去。
……
……
“师公,我师父小时候总是这样、这样、这样吗?”
翠竹谷中,一个瓷玉般的孩子,学着张世平,平时板着一张脸的样子,接着皱眉,而后沉着声说道。
小孩子学张世平的神态,看起来还真的有五六分相似,惹得张同安哈哈大笑。
张世平在房屋中听到了两人说话声,便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曦儿,休息够了,开始修行了!”
“师公。”在屋外的两人听到张世平的声音,林曦儿立马嘴唇嘟起来,摇着张同安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世平,曦儿还小,修行的事情,也不用逼着那么急!”张同安看着林曦儿,像是把她当做自己孙女一般说道。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有练气二层的修为,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
这大半年来,在张世平与张同安安排下,张家的发展也渐渐踏上了正轨,滨海城中,多了几家挂着玄远宗名头的张家店铺,而张世平委托船厂所制造的几艘八千料的商船,也下水了一艘,只不过张家出了张同安外,没有其他筑基修士,让张世平颇为尴尬。
他也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玄远宗外门长老的身份,发了任务,让宗门内两位筑基中期的弟子,跟随着商船。单单这两人,就要去了此次行船的四成利润,不过这是正常的价格,张世平也不想为了一点点灵石,落下面子,坏了规矩。
南海虽然是内海,三阶及以上的海兽不多,可二阶的不少,还有因为海上的天气多变,种种意外的情况很快,因而每一次出海的商船,都需要有筑基,乃至金丹修士护持,最起码催动船上的隐匿法阵这一点,要是没有筑基修士主持,那很容易露出破绽来,到时候引来成群的二阶海兽,船毁人忘,可不是说笑的。
不过这其中的利润可不菲,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