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在大军攻占河北地之前。
因为早在国战刚爆发时,耶律玉书就是草原上有名的商贾!
如若不然,就算她的生意率先进入河北地,还主动跟官将往来,萧燕也不会选择她作为中间人,让对方有肆无忌惮发展壮大,成为河北地数一数二巨贾的机会!
要是从耶律玉书出现的那一刻算起,那赵宁得多早就预料到了这场国战?彼时,大齐朝野还高高在上俯视草原蔑视草原,赵宁凭什么就能确定,大齐一定守不住边关,守不住河北地?!
萧燕心跳如鼓,冷汗直冒。
还是说,耶律玉书成为河北地巨贾,只是国战形势变化后,赵宁的顺势而为,并未事先想到这么多?他安排耶律玉书进入草原,成为巨贾,只是像自己之前在燕平城时那样,于敌邦内建立一个地下势力?
萧燕心乱如麻。
她一时想不透彻。
她自认为已经很了解赵宁了,足够高看赵宁了,但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对赵宁的了解还不够,对赵宁的重视也不足!
可她不明白的是,赵宁怎么能事事未卜先知?
他怎么就能?!
找不到答案的萧燕,几欲抓狂。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安排人收敛中门使等人的尸体,就那么坐到了主位上,凝神静思。
她要堪破迷局,找到生门。
这一战她不能输,天元王庭更不能输!
他们输不起!
“报!公主殿下......”
“报!”
“瀛洲军报,十万火急!”
“报......”
一道道喊声在门外响起。
木合华见萧燕神思不属,将修行者们都拦了下来,自己先听取了军报,打算先自己处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他能应对。
无论萧燕眼下是什么状态,他都必须把情况告知对方。
迈入厅堂,在满地五官扭曲青紫、双目圆睁嘴角挂着沉重到极点的木合华,嗓音暗哑地禀报:
“公主殿下,河北各地叛军出动了,倾巢而出!”
萧燕猛然抬起头,眼神可怕的犹如恶鬼:“这些叛军没了骨干修行者,还敢出来找死?!”
绿营军负责封锁各地义军,但也只是在主要官道、岔口封锁而已,主要驻扎在城池,并梦起来——那需要更多军队,也需要更多精锐。
木合华满嘴苦涩:“这些叛军并没有攻打城池,也没有在主要官道进军,而是散入了乡野,袭夺一个个村子,攻杀我们的人和投靠了我们的齐人的庄园,野兽般在乡间肆掠。
“公主殿下,综合各地禀报,可知今日在各地冒头的叛军,加起来不下十万之数,他们分成大小不一的队伍,遍布二十多个县,已经掀起了狂风暴雨之势......”
义军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们攻打城池,但在乡村之间活动,攻杀恶霸、胡人,发粮散财给普通百姓,号召百姓起来反抗,短时间内仍能掀起很大声势。
只要不被州县的绿营军主力打到眼前来。
萧燕嘶声低吼:“让各地的绿营军出动,把他们埋葬在野外!三日,我只给他们三日!”
木合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垂着脑袋:“各地的绿营军是可以出动,但只怕无法在短期内,将各地的叛军攻杀、击退.....”
这个回答在萧燕意料之外。河北各地绿营军的实力她很清楚,围剿眼下的各地叛军绰绰有余,三日或许紧促了些,但十来天怎么都够了。
什么叫无法在短期内击退各地叛军?
木合华硬着头破道:“各地的绿营军将领,很多遭遇了跟各地县令、千夫长差不多的情况,毒杀、袭杀他们的,除了我草原商贾,还有大齐商贾......
“除此之外,还有,还有......”
萧燕死死盯着他,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还有什么?”
耶律玉书麾下的商贾,连县令、驻军千夫长都能杀,何况是那些绿营军的将领?
绿营军将领,都是州县的齐人地主,是寄人篱下、但凭驱使的鹰犬,耶律玉书的人要结交他们,可不用像结交县令、千夫长那样麻烦,贿赂那么多利益财帛。
她的人只需要稍微表现出一点意向,这些地主就会笑容满面的主动凑上来,毕竟他们想要发更多财,也是要做买卖的,谁名下还没有产业、商铺、粮食?
今日耶律玉书的人,能够杀县令、千夫长,凭什么不能杀这些绿营军将领?这些绿营军将领,已是奉草原胡人为主人,哪还会有多少防备?
另外,赵宁在河北的那个地下势力,说不定还出动了不少人手相助!要不然怎么会有齐人商贾出手?
死掉几十几百个将领,绿营军不仅失去了统率,那些齐人将士还会人心惶惶。
在这种情况下,绿营军自然战力大减,行动也不复迅捷。
难怪各地的叛军敢于出动。
木合华低声道:“还有......一些绿营军中下层校尉、都头,或者带着亲兵叛逃,或者率部直接反叛了......”
听到“反叛”二字,萧燕如遭晴天霹雳,浑身一僵。
绿营军是州县的齐人地主组建的,将士除了北胡大军攻占河北时的俘虏,余者都是地主招募的庄户、佃户、百姓,以及江湖修行者。
地主的自家族人数量有限,只能是担任主要军职,这就导致相当多的中层、下层军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