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双方的人马在湖淀中陆续交上了手,李虎虽然跟曹云烨呆在水寨里,没有参与下面的具体战斗,但通过一份份军报,还是能及时了解各处的战况。
战斗的第一阶段,是水寨兵马仗着熟悉地形与事先的埋伏,从芦苇荡里神出鬼没四下伏击,不断袭扰对方,不求杀伤,只求引诱对方进入埋伏圈,分股伏杀。
这阶段的战斗并不顺利,胡子的船队并不理会袭扰,也没有分兵追击袭扰者,纵然有将士死伤,仍是直奔水寨而来。
按理说,白洋淀水域宽广,水寨的位置很隐秘,对方就算找上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但现在对方却像是长了天眼。
很显然,胡子军中有向导,还是对白洋淀极为熟悉的本地人,之前很可能还知道水寨的位置!
李虎感到很奇怪,水匪的老巢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但战况如此,李虎不禁担忧起来。
战斗的第二阶段,是胡子的船队开始正面进攻水寨。
普通北胡战士,的确不熟悉水战,但既然到了水寨,战斗就变成了攻坚,对方仗着修行者精锐多,兀一开始攻势,便让水寨死伤连连。
好在曹云烨早一步将人手撤了回来,固守水寨,这才没有因为兵力不足,被对方一鼓而下。
李虎见到了所有的战士,加起来竟有八百之众!
这个时候,李虎才发现曹云烨麾下,有着数量众多的修行者,而且并不如他之前所想,是不精通战阵战法的土匪,一碰上正规军就会被压着打。
相反,双方你来我往,厮杀得非常惨烈。
胡子军中的确有高手,那是元神境的千夫长。
可国战前明明手下只有一两百人的中小河匪头目曹云烨——据李虎所知是这样——竟然也是元神境!
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李虎也同曹云烨的亲卫一起,跟千夫长的亲兵战在一处。
这场血战,兵力劣势的水寨,竟然靠着防守便利,跟胡子杀得不分高下。
于是战斗不分日夜的持续下去,转眼就过了两天。
两天后,水寨战士因为甲胄少,死伤近三成,胡子将士人人披甲,纵然是进攻方,伤亡也只有水寨人马一半。
照这样打下去,再过两日,水寨必被攻下!
受了伤的李虎,在战斗中获得了成长,能够判断出这个形势。
他感到了绝望。
但绝望之下,他选择的是拼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算赚。
就在他打算战死沙场的时候,异变陡生。
白洋淀湖淀里,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船只,每个船只上都沾满了人,在胡子猛攻水寨的时候,他们从后背向胡子发起了偷袭!
胡子顿时死伤连连、阵脚大乱。
看到援军,李虎大喜过望。
他不知道这股援军是哪里来的,因为曹云烨告诉过他,自己麾下就只有水寨这些人手。
不管怎样,胡子千夫长只能暂停攻打水寨,两面作战,殊死防御。
这支奇兵人数不少,也有七八百,跟曹云烨的部下合力,顿时把胡子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是苦苦支撑。
不过胡子千夫长并非饭桶,连日作战,他没忘记在水泊中的小洲上,建造营寨,所以现在虽然被两面夹击,但当他退入营寨防守后,也渐渐稳住了阵脚。
无论如何,形势总归是不错,李虎觉得大家应该一鼓作气,把胡子给灭掉。但就在这时,曹云烨却忽然下令好汉们停止进攻,休整两日再战。
李虎虽然是庄稼人出身,但并不是愚笨之辈,知道一些道理,当下着急的对曹云烨道:
“大当家,胡子久战成疲,现在被两面夹击,陷入绝境,正是慌乱的时候,我们一鼓作气必能拿下他们,要是等他们缓过气来,那就不好打了!”
杵着长刀坐在水寨前的曹云烨,说了一句让李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知道我们能灭掉这股胡子,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这是为什么?”李虎大惑不解。
“如果我们立即猛攻,就只能灭掉这个千人队。”
“灭掉他们,我们就赢了啊!”
“可灭掉一支千人队,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李虎愣住了,“大当家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见,胡子已经派了精锐修行者突围出去,这必然是去求救求援。”
李虎回过味来,“大当家要对他们的援军动手?”
“不错。”
李虎垮下脸来:“可我们加上援军,也只有一千多人,要是胡子派了更多人马来,我们怎么打得过?”
“我们的确打不过。”
“那岂不是要等死?”
“有人打得过。”
“大当家还有援手?!”
曹云烨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李虎坐下,不要这么性急,说出来的话,却让李虎心神巨震,怎么都坐不下来:
“我能在白洋淀盘踞多年,让官府拿我没辙,水寨位置当然十分隐蔽。你难道真的以为,胡子随便找个向导,就能直接杀到我们面前来?”
李虎张大了嘴:“那这个向导,为什么能......”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
“这个向导......本就是大当家的人?!”
“惟其如此,胡子才能直达水寨,而后落入埋伏圈,被我们两面夹击,围在这小洲上。”
“可大当家怎么保证,这个人就能被胡子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