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鞅脸红脖子粗。
他被对方傲慢无礼、满不在乎的态度,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一番话,给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指着对方的手颤抖不已:
“你,你们难道从未觉得自己错了?”
中年妇人轻蔑的冷哼一声,“我们哪里错了?顶替了你的举人名额就错了?你可真是天真。我告诉你,这世上的对错只有一种,那就是强者为对,弱者为错!
“我们能顶替你的名额,靠得只是方家吗?没有官府相助,我们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你也就会盯着我们咬罢了,你敢去官府撒泼,要官差付出代价吗?
“说到底,你还不是认为方家弱,这才敢在我面前咋呼。有本事你去把管着学籍的官差揪出来杀了,那才算你的本事!
“如果你今天背后没有人,我根本就不会理你,更不会给你银子,我敬的是你身后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泥腿子小屁民,也敢要我方家向你赔礼道歉,你算什么东西?你怎么不叫刺史向你下跪?你敢吗?我要是你,就会拿着银子赶紧滚蛋,绝不会在这里大呼小叫,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中年妇人丢出一个钱袋子,砸在周鞅胸口。
她一副目中无人,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色,根本就不把周鞅的愤怒与控诉放在眼里,也完全没认为自己说的话错了。
周鞅气得脏腑翻涌,几欲当场吐血,脸上阵青阵白。看到他这副样子,中年妇人更是得意洋洋,就像在看一只猴子,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戏谑。
“赶紧拿着施舍给你的银子滚”中年妇人踢了踢掉在地上的钱袋子,愉快的就像捉弄了一条狗。
但她很快就不愉快了。
任何一个脑袋开花的人,都是不会愉快的。
元神境的中年妇人,都没有看清是谁对自己出的手,从头顶淌下的鲜血就糊了她一脸,身体软软的跪倒在周鞅面前。
临死,她都瞪大着不可置信的双眼,死后,她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周鞅顿时心头大快,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脸上,将对方踹得翻倒在地。
他看向为他出手的人,想要当面致谢。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纤细消瘦,但威猛无双的背影。
出手的人,已经举着一柄丈二陌刀,杀入了大门前的方家修行者群中,白刃霜飞,鲜血横流,掀起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那自然是杨佳妮。
杨佳妮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刺史也到了。刺史到了,就意味着官兵对方家大宅的进攻正式开始。所以一队队官差跟在杨佳妮身后,吼叫着翻墙跃院,冲进方家大门。
今夜的主题,是背叛,也是正义。
方大为听到交战的动静,骇然之下从太师椅上豁然起身,两步来到门外,震惊的看向大门方向。彼处,闪烁的真气流光已经映亮了半边夜空。
“怎么回事?官兵怎么敢直接动手?他们怎么会这么果断就开始进攻?”方大为握紧发颤的双手,这跟他预计的情况完全不符,左右观望一阵,他向院中的修行者们低吼道:“去各家传信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时间早已过去一炷香,莫说传信的人该回来了,各家驰援的高手强者也该赶到方家了。可是现在,方家外面只有官兵,没有看到半个其它大族的修行者!
方家现在是孤立无援。
可方家怎么会孤立无援?
方大为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位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传信修行者,跌跌撞撞跑进了院子,兀一看到方大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急道:“家主,大事不好了!柳家有官差在,柳家家主不仅不同意来驰援我们,还想将属下也抓起来,属下好不容易才脱身,差一点就没能逃回来”
方大为心头猛地一沉。
其他传信者之所以逾期未归,应该也是遭遇了差不多的情况,否则怎么都解释不通,这也就是说,方家的那些姻亲、联盟大族,不仅不来驰援他们,而且还在跟他们划清界限,甚至是背叛了他们!
“怎么会这样?这些大族在干什么,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了?”
念及于此,方大为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一步跨到传信修行者面前,揪着对方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在柳家到底看到了什么,对方为何会突然对你出手,你就没问问原因?!”
传信修行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畏畏缩缩道:“属下,属下确实听到官差在跟柳家家主通报方家的种种罪名,也的确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就是,就是这个”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份染血的文书,颤颤巍巍的递给方大为。
方大为丢下传信修行者,接过文书展开,快速浏览一遍,霎时间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往脑门上涌,眼前阵阵发黑,脚下趔趄一步,差些就没站稳。
这是一份檄文,讨方檄文。
方大为推开过来搀扶的人,咬牙切齿将文书撕得粉碎,不想这份字字千钧的檄文被更多人得知。
但就在这时,方家大门处,一个中正有力的浑厚嗓音,抑扬顿挫,已经开始诵念檄文上的内容,对方修为不俗,应该是是元神境中期,所以这道声音远传千步,一度盖过了方家大宅的激斗声。
听到那道声音,听清楚檄文的内容,方家众人莫不是脸色大变,眼中写满惊恐。
“为郓州家破人亡者讨方氏檄郓州方氏者,豺狼之家,匪盗之族,为敛钱财而戮商贾,为兼土地而杀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