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范钟鸣会不会在跟赵氏,密谋别的什么事情?”
萧姑娘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如影随形的两名老者,此时说话的,正是那个眉毛雪白的微胖老者。
“你担心他们联起手来算计我?”女子头也不回地问。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去这么久没动静?殿下,对齐人而言,我们始终是异族!范式如今家道中落,可范钟鸣在殿下面前,却少有恭敬之心。可见齐人对我们的轻视,早已是根深蒂固......”
萧姑娘摆摆手,“你多虑了,范钟鸣不会出卖我们。”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范式或许敢背叛我们,但他敢背叛他想巴结的那位朝堂贵人吗?这回不能为那个贵人立下重创赵氏的功劳,范式就无法在大齐文官集团立足。”
“殿下,我们毕竟身在大齐境内,万一事有不虞,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不会有问题。我们在大齐秘密活动了这么些年,结交权贵贿赂重臣,之前又为此事准备多时,努力不能白费。再者,眼下是父亲发起统一草原之役的前夕,如此关键的时间,大齐在雁门关的军力必须被削弱!”
“是......”
“给范钟鸣发紧急联络信号,让他立即动手!”
重新做回正堂,范钟鸣内心踌躇不已。
去府衙肯定不行,到了那里,他就会彻底失去对赵宁、赵七月动手的可能。所以无论赵宁如何舌绽莲花,他都始终维持着面上的愤怒,表示赵宁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必然不会离开赵家大宅。
言谈之间,他不断尝试激怒赵宁。
可不管他怎么诋毁赵氏,暗讽对方,赵宁始终不为所动,不还嘴不争辩,一副唾面自干的架势。这让他根本找不到由头“失控”,去跟对方动手。
没有府衙的官员在侧,范钟鸣想怎么做都行,但有府衙官员看着,他就不能不顾及事后其他人的看法。
范钟鸣已经看出来,赵宁之所以没发作,并非心中没有怒火,只是在忍着。
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他也很清楚。无非是自身实力不济,赵七月也没有胜他的把握,所以只能暂时隐忍,等到刺史回来。
到时候,赵宁绝对会怒火滔天的给刺史施压,让对方主持公道,让自己付出代价!
没有其它解释,范青林什么都没说,赵宁不可能知道范式真正的图谋,和那些人的存在。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如此沉得住气,这份胸襟气度,真不是寻常人能比。若是让此子成长起来,范式还真是不好应对。”
范钟鸣如此想着,“可惜,此事之后,赵氏注定元气大伤,往后只会跟那些没落的将门勋贵一样,被文官集团打压下去,再无翻身之日!”
乱世用武将,治世靠文臣,大齐已经承平百年,文官在朝堂占据主导地位是大势,赵氏就算是将门第一勋贵,也改变不了。
念及于此,范钟鸣霍然起身,打算不再等待,拼着事后被人说欺负少年人,被将门勋贵仇视怀疑,也要打着给范青林出气的幌子,去击伤赵宁跟赵七月。
就在这时,城中忽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办什么事。范钟鸣辨认出锣鼓的节奏,心头一震,这是萧姑娘跟他的紧急联络信号!
这样的信号有两个,一个表示撤退,一个表示进攻,眼下这阵锣鼓之音,就是发起进攻的意思!
范钟鸣不再犹豫。
就在他起身要动手的时候,赵宁忽然啪的一下收了折扇,脸上的微笑谦和之色,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他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温和变得极为凌厉,好似刀光剑气!
范钟鸣有一刹那的错愕与疑惑。
“日落了。”
他听到赵宁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