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告御状当然是有专人如之前太学门前那般直接接手,后两者,大部分是得了赏赐、随意打发了的居多,但也如宋徽宗正在兴头上被人劝要节俭,以至于亲口下令酷刑处决的反面例子。
“官家,臣请献神物!”
果然,在城楼上渐渐安静下来以后,下面御街两侧的长廊内,一名明显是知州、知府级别的闲散官员之辈眼见机会难得,却终于是忍耐不住,将怀中之物高高举起,越众而出……然后理所当然的被严防死守的御前班直给直接拦住。
赵玖瞥了一眼此人,虽然目力极好,却也不认得此人是谁,更不熟悉声音,便要拂袖斥去。
但也就是此时,就在一侧的潘贵妃忽然双手攀住赵玖,插了句嘴:“官家,那人是旧日宰执,不可轻对……”
不光是赵玖,安静的宣德楼上,许多人都本能来看这位贵妃,然后其中大多数又一起转回。
只有赵官家,依旧继续打量了一下潘妃身上的红绸衣服,然后方才微微笑对:“既是贵妃所言,见一见也无妨……”
既然官家有口谕,自有人从楼上挥手示意放行。
而趁着这个时候,赵玖却是扭头相对身后立着的吕本中:“吕卿认得此人?”
“如何不认得?”吕本中不顾自己父亲就在不远处,当即捻须失笑颔首。“好让官家知道,此人名为蔡懋,确系昔日宰执,而且是宰执世家,其父名为蔡确,其岳名为冯京……此人臣可是太熟了。”
此言轻松到处,以至于一旁的仁保忠忍不住看了吕本中一眼……投胎的本事,他实在是没辙。
“他是何时做得相公?”赵玖并没在意仁保忠的眼神,只是微微一怔,便旋即再问,而刚一问完,便瞬间醒悟。“可是靖康二十六相之一?”
吕本中再度含笑颔首:“官家明鉴。”
但赵玖旋即又有些不解:“靖康二十六相,要么被掳走直接殉国了;活着的里面,主和、主降皆被贬斥,朕从来未赦;而主战、主守的朕没理由不用他啊?”
一旁潘妃稍微有些紧张,而此时,那人匆匆登上,气喘吁吁,却居然已经速速爬到了楼上……对此,虽然大多数楼上官员见到此人面色都有些古怪,却还是纷纷起身以对,稍作礼节。
吕本中见状,笑得愈发厉害:“官家说的极是!”
赵玖一时脑子糊涂,但刚一转过身来,便恍然大悟了——敢情这个蔡相公在金军围城时是不战不和不降不守啊?!
当然,最后肯定是逃了!
而且十之**是为此被李纲给撸了!说不得还因为他没有主和主降,所以没法一撸到底,所以只能撸到知州事这个级别,这才能从容脱身,做个闲人,然后此番又跟着元佑太后屁颠屁颠回来了,并堂而皇之坐在彼处。
一念至此,赵玖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侧香气扑鼻的潘贵妃……心中也是无语,但偏偏心里又有些能够理解。
“陛下!”
就在赵官家心思百转之际,那边前相公蔡懋与正中间的诸太后见礼完毕,便捧着个匣子匆匆趋步而至,然后面含喜色,直接下拜行礼。“陛下,陛下大喜啊!臣此番自扬州北返,进行淮上,行船中途,见水中赤光耀天,着人细细打捞,竟然从河堤得了一份古玺!淮上乃官家奋起之地,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赵玖欲言又止,三个公主外加三位太后中的两位齐齐面露好奇,而郑太后却与包括李光在内的周围重臣一般无二,目不斜视……或者说懒得斜视,怀着孕的吴贵妃微微蹙眉,却也强忍着没有去看。
至于潘贵妃,倒是一时紧张,直接把身侧官家的胳膊给勒的生疼。
而赵玖虽然被勒的生疼,却还是对着身前的这个前宰执欲言又止……没办法,这活太糙了!糙的他都不想接!
也就是这种四不一逃的宰相世家公子哥,又在扬州躲了七年,才敢在他面前干出这种低档次的糙活来!也就是蠢如身侧的潘妃,才会病急乱投医,找这种落地宰执合作!
不过话说回来,潘贵妃最起码知道朝廷的事得有宰执级别的人出面了,这也算进步对不对?也不知道他叔父有没有隔空出主意?
就在赵官家为难之际,一旁的吕本中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却是直接在楼上脱口而出:“官家,把这个小人撵出去吧!此人当日便与浪子宰相李邦彦齐名,绰号马屁相公!靠拍哲宗皇帝的马屁给自己亲父翻案,又靠拍蔡京父子的马屁做官,最好靠派梁师成的马屁在宣和末太上道君皇帝南逃时做到宰执,这才顺延到了靖康……连太上渊圣皇帝都看不起他!”
吕本中放肆出言,周围大臣只做不知,便是两位太后也在稍微尴尬之后也立即转过身去……唯独潘贵妃依然拽着赵官家不松手。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蔡懋蔡相公浑然不以吕本中为意,只是安安静静听对方说完,这才继续恭敬奉上手中木匣,堪称唾面自干:“官家,吕本中之意无外是指臣弄虚作假,擅进假物,但请官家试想,臣是因元祐太后此番自扬州北返,扬州没了戍卫之需,这才随之而来,前后不过差了一日……那敢问臣只一日功夫,如何去弄得古物作假呢?官家,此玉玺确系是淮河中官家临战之处波涛卷出。”
赵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