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想见想得发疯的那人,骨子里面淡淡的疯狂已经被压制下来,深深的放在心底,准备着下次再见到那人时,再倾尽全力释放出来。
林亦面色很平常,盯着对面不断吃口水鸭的老者,全然没有不屑一顾。静静看着老者,而老者也不理会他的目光,不顾所有完美形象,品尝着难以吃到的美味。
一张朴素的木桌,双方对坐的两人,看到这无比简单的一幕,不管是心中充满多少暴虐狂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沉下心来,缓缓收敛起那些不该出现在世间,出现在此情此景中的情绪。
发现桌边放着那柄剑,李立青极收敛的放下左手的鸭翅膀,在裤腿边缘轻轻的擦拭了几下,擦干净后,左手放在那柄剑的剑柄上,抚慰着剑柄上雕刻着的图案,凹凸不平的质感并未带给老人足慰心灵的刺激,不是因为剑柄,而是老人的手早已存在许多的伤痕死皮,枯槁无比的肌肤已然失去了活力。
收回手,李立青微微叹息:“这是柄绝佳的好剑,老头子我纵横天下这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长剑。也不知道这柄剑到底是谁铸就,搞的我心痒难耐,也想要柄同样材质,铸造方法相同的长剑......”
说罢,竟直愣愣的盯着林亦。对此,林亦冷冷得笑了声。
挤出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笑容!
“祖上留下来的剑,老先生您若是想要,恐怕得去骨头堆里去寻找有资格铸造这柄剑的骨头才行......而且还不定可以找得到,毕竟生人勿进!”林亦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语速异常缓慢。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充满质朴的味道,以免给人造成咄咄逼人的印象。
其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话语中充斥着的不耐烦和讽刺。李立青并未对他的话产生任何厌恶的情绪,这位老者,这位军神大人远比世人想象的要宽和许多。虽然行为举止有老不修的地方,但总体来说,应该是符合前世记忆中那些和蔼慈祥老人的形象,稍有些不如意的,也都可以忽略不计。
总地来说,林亦认为刚才的话有些无礼,他端端正正的站起来朝老人行礼,以求对面老人以及内心的宽恕。
有人教过他,君子当知礼守节。
李立青摆了摆手,面色微沉,不苟言笑,“我说过,在帝国疆域中,尊老爱幼是完全行不通的法则,但总是有人愿意遵守。这并非是对你的鼓励,也不是对你刚才饱含真诚的道歉行为的赞赏。”
听到这些话,林亦眼珠骨碌转动,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完毕后,坐了下来。
李立青再无刚才的不客气,语气较平缓,赞叹的点头:“但你这种行为,确实非常受诸如我这类老头子的喜欢。不,应该不仅仅是诸如我这类的老头子,辽阔的帝国疆域,甚至延伸到西方诸国,那些贼心不死的老废物们,也依旧会喜欢这种行为。”
说罢,又是补充一句。
“即便他们不赞同这种行为,偶尔还会借此用来欺骗,也依旧掩盖不了那颗崇尚善良的心,以及期盼自己遇见这样守礼的精神。”
“就像是帝国,高悬于天穹的规则!”林亦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认真且绞尽脑汁的深思,终于被他想起了一个比喻,微眯着眼,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口。
“哈哈哈!”李立青疯狂大笑,掩住了口鼻也止不住口水的飞溅,张合迅速的眼帘中有晶莹在闪烁,渐渐平息下来,说道:“你的比喻其实从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是非常适合我的话。不过帝国的规则,从来都没有高悬在天穹,反而切切实实的存在于某些特定的人身上。”
“官员?”林亦深思,来了兴趣,突又皱眉:“还是皇帝?”
李立青顿时愣住,像是被揭开了疼痛的伤疤,冷哼一声,故作面冷。林亦却不惯着老者的反应,不开口说话,那他也绝对不会开口,沉默的时间多长,他都不会在乎。
李立青冷了许久,倒是把自己冷住了,他是个跟有趣的人待久了的有趣的老头子,再次获得有趣,自然受不得冷落,嘟嘟起来。
“你我的道理都说不清楚,帝国如此庞大,怎会三言两语说清楚。”李立青抬手捡起压在碗旁边的骨头,举起来瞧着滑溜溜,啃得实在干净,不由老脸一红,连忙放在碗中:“不过......按照你说的两种类别也没错,分地域大小,河北道大总管以及诸位主管代表着某些细小规则,而远在帝都的皇帝也代表着更大的规则,以此类推。”
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理解,或者是对这个世界的规则递进不清楚的林亦嗤笑道:“我在边军中,在家乡里,时常听到某些不符合我脑袋里面构思的帝国印象的情况,民风彪悍,善于表达自己,即便是面对权贵,某些弱小的人也敢去抗争。”
“但听到老先生您的话,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家乡或者边军中的那些人,他们难道是得了失心疯吗?皇帝便是规则,官员便是规则,那帝国何以有规则。规则以人为主,用来人制定规则,如果这些制定代表规则的人存在私心,岂不是帝国将会变成乱糟糟的地方。”
李立青眯着从未眯过的小眼,眼帘仅仅有着细小的缝隙,像极了条百姓织布的麻绳,淡笑道:“你的理解并没有出现任何错误的地方,甚至昔年有无数人对这条提出疑惑。帝国赖以生存的乃是法制,只要守法,百姓皆可选择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林亦并未直接出口,只是淡淡挥手制止这话。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