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里面在很多年流传着道传说,在学生们中间流传最是广泛,不少学生听到那道传说,都发出了同样的质疑,也发出了同样的羡慕。
心中被激起澎湃热血,在脑海和体内回荡往复,煞是惊人。
很多年前,具体时间已无法考证。
有名书生长途跋涉,浑身是血的走到学宫外,靠在两道白色石柱上,身受重伤便是沉沉昏死过去。猩红的鲜血涂抹着白色的石柱,一道道殷红的血痕挂在石柱上,让来回进出的学生不寒而栗。
百余年来,学宫都不曾出现丝毫血迹,那两道白色石柱又是代表着学宫的门面,本是威仪纯洁,却被沾染血迹,用猩红玷污学宫的那份外表的纯洁。
或许有人言,学宫内涵在里不在表。
学宫言传,表里如一。
上天有好生之德,学宫诸多学生和教习们自然不例外,那名书生受伤严重,简直生死垂危,当年的老祭酒还很年轻,但仁善慈眉,感念上天恩德,不论此书生玷污学宫两道白色石柱的错误,欲要救治此书生。
书生在学宫中醒来,原来是南方宋国人。
未见帝国威仪,未见帝国风景,一路北上,垂死之间到了学宫外面,老祭酒见书上乃是普通人,并无修行的痕迹,问了些关于身份的问题,书生不答,但明言自己并非犯滔天大错,只是被别人追杀,一路北上而已。
问不出什么话,老祭酒便不再问,说道书生毁了学宫两道白色石柱,已然是犯了帝国律法,更是惊扰学宫,在帝国不管是谁知晓,都会对他抱有极其强的敌意。
书生说要如何才能抚平这些敌意!
要如何才可还报学宫救命的恩情!
要如何才能弥补玷污两道白色石柱的错误!
一连三问如何。
老祭酒言,你要很高才行。
书生不解,要多高?
老祭酒想了想,指着厢房外隐隐可见的那座楼阁,快然说,至少要几层楼那么高。
书生顺着老祭酒的视线,看到那座完全木制结构的楼阁,心里顿生欢喜,同时深深喜欢上那座充满美感的楼阁,直接言,那座楼阁有七层,那我一步一步上去,直到走上第七层,什么时候到达比七层还高的境地,什么时候再离开这里。
老祭酒愕然,想了许久,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至此,这名书生的传说失了结局,没谁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也没谁知道传说的结局是什么,书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连是梁兴居他们都不知道,在学宫中并无这名书生的痕迹,而他们当年也没见过那名书生。北楼上,除了前些年才招进来的那名管理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
……
高高北楼,第五层是间占地不大的房间,有着几件书架摆在其中,书架上外的少。书架边靠窗的地方有道小书桌,书桌上面摆着一支毛笔,毛笔上面的毫毛已然掉落许多,光秃秃看着特别可怜。
毛笔旁边有着叠在一起的宽大宣纸,好像是用来作画的纸张。纸张周围摆着本合上的书籍,还有墨迹清润的方墨,以及用来压住纸张的砚台。
方墨里面的墨迹没干,还有足以作画的很多墨汁,周遭无半点干涸的迹象,想来这方墨中的墨汁是刚研磨好的,只是整层楼阁不见人影,不知何人研磨。
北楼共七层,底下四层乃是给学生们看的,楼上三层是给教习们授课看的,但楼阁太高,全是木制所造,除第五层可以放些书籍外,另外两层空间狭小,基本放不了什么东西。
基于这样的原因,上面两层基本无人上去。
也导致北楼上面两层,在许多学生外神秘。第五层与第四层之间有道门,门上有道锁,从几年前开始,这道锁便一直锁着。
那些学生只知道,北楼有位管理员,管理员在第五层,但很少有学生见到过那位管理员。由于刚刚北楼学生的喧闹,那位管理员才走下楼,呵斥警告了几句。
让不少学生知道,北楼确实有位管理员,好像是个普通人。
……
……
北楼第六层很幽暗。
转瞬间,有道光亮忽然跃起,在幽暗僻静的第六层格外明亮。
一道烛火。
晃动的烛火在缓缓向前。
待到整层彻底照亮时,一张铺好的床铺映入眼帘,有道骄傲的眼神紧紧注视着那道烛火,随后发出剧烈的咳嗽,但始终都没有捂住嘴唇,任由那道咳嗽发出来。
外面长衫里面破烂儒袍的书生抬着油灯和摇曳灯火走到床铺前面,慢慢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桌上有着本翻开的书,书里面有着异常密集的文字。
做完这些,平静注视着眼前这位依旧骄傲,连是受伤都不肯放下骄傲的男子,唇角不由生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说任何关心话,随手拿起翻开的书,自顾自地读起来。
在昏黄摇曳的灯光里,不受半点影响,简直甘之如饴。
灯火摇动,照到皱眉男子的脸,是前些日子晓白在东湖前见过的三师兄。受伤的三师兄时不时咳嗽着,不掩嘴,用自己的意志阻止咳嗽,身姿挺拔,端端正正坐在床上,此刻,他依然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看到精彩处,书生在昏黄中微微一笑,似在嘲笑书中那则故事的主人公。君子虽死而冠不免,显得多么滑稽,世间骄傲当真如此不可放下?
三师兄眉尖微蹙,眼眸深深看着书生的脸,说道:“你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