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十六岁的少年江舟给十六岁的少女江舟倒了一杯茶水,“你,喝茶,我给你画画。”
说着,他就坐到江乔的对面去了,认真地端着画架子画起画来。
江乔心有所思,面上表现出来的便有些许落寞和些许伤感,微垂着头,端着茶水在喝,乔正业有些不知所措。
江乔起身要走的时候,江舟好像很忧伤,说到,“还没画完,要润色,很久。”
江乔发现,江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都表达不完整的,心里边有些心疼,她笑了笑,“没事,你画完了给爷爷吧。”
回去的路上,出乎意外的,江乔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头靠着出租车的车窗户上,想着这件事情。
十六岁之前的江乔,是天之娇女,无忧无虑,学霸,家境又不是一般的好,是特别特别的好,却在这一天,受到了五雷轰顶的打击。
因为车上有司机,乔正业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
到家以后,他对江乔说,“乔乔,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不是你爸故意的,当时他和你妈的事情,一筹莫展,他们认识好多年了,经过了好多的沟沟坎坎,却始终没有结果,你爸心里烦,喝了酒以后,做了这种不理智的事情,你爸心软,没有立即打掉这个孩子,后来,商量了,让我养着,江家出钱,你爸爸现在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哪,他可能早就忘记了这个孩子,你也不要对着他们提起,好不好?江舟是一个唐氏儿,可能活不长,他静悄悄地来,到时候他静悄悄地走,不要跟你家里任何人提这件事,好吗?大概到时候,伤心的只有我一个人吧。”
江乔看了乔正业一眼,那一刻,突然觉得了外公的可怜。
爸爸犯的错误,他如今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却让外公又赔进了一辈子的感情。
外公看起来还很年轻,虽然头发没有几根白头发,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到时候肯定会发生在乔正业的身上,这对乔正业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
江乔一下扑在了乔正业的怀里,哭了起来,叫了句,“外公。”
“回去别对着你爸妈提这件事,无端勾起了他们的伤心事。你妈可能还会怪我看管不利。”乔正业抚摸着江乔的背说道。
江乔点了点头。
江乔第二天便回丰城去了。
乔诗语下班回家以后,让江乔去一趟书房。
乔诗语睿利的眼睛盯着江乔,“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乔一张脸如同蒙着一层冰霜,“妈,我替您不值,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替您不值。”
乔诗语转了一下头,接着说道,“生命里的能量是守恒的,我曾经也做了很对不起你爸的事情,他有这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的本意,你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都放下了,你又在不平什么?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如同忽然间发现了父母裂痕的孩子一样,江乔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而且忽然之间,曾经很硬很硬的安全感,便没有那么安全了。
但是江乔是一个能够存住话的人,也知道不去挑动江延远,但是通过这件事,她对江延远开始疏远,以前总是“爸爸长”“爸爸短”的,现在她没事就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在大学里的专业是法律,没事她就捧着法律条文看。
江延远看出来江乔的变化了,他和乔诗语说了,乔诗语说,“女孩子大了,又是叛逆期的年龄,不很正常吗?冷处理就好了。这没弄个早恋让你头疼就不错了。”
“说得也是。”江延远也说。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了。
江乔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江景程把她约到了家里,四叔江延民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江乔的不开心,并没有什么表现,还是和平常一样。
“乔乔,出了国,别学你五叔。”江景程说到。
“五叔?怎么了?”
“你五叔当年,在大学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这是我后来去学校里亲自查证才知道的,我之所以后来不管他的事情,也是因为怕挑起来他的叛逆心,他又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事情来。”江景程说道。
“五叔什么事?”江乔在问。
“别问了,总之,恋爱须谨慎。尤其是女孩子。好了,改天谁送你出国?”江景程又问。
“我想让我妈去。”
江景程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拍江乔的肩膀,“乔乔的翅膀也硬了,盼着你早日归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江乔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只以为是江景程的祝福。
一个月后,江乔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乔诗语去送的她。
也是这个月,高子吟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第六胎。
从公司开车回到古堡,她看到江延成正坐在古堡外面的长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双腿交叠,好像对孩子们的表现很有兴趣。
看到高子吟回家,他的目光便放到了她身上,桃花眼若带笑意地盯着高子吟,说了句,“江太太回家了?”
“是。”高子吟锁了车门,走了过来,站在江延成的长椅旁边,说到,“头几年不是老吵着要回国么?我当你的事业心多强呢,原来看孩子玩游戏都能看这么久。”
江延成便侧过头,仰着头盯着高子吟,“不都说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