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成这个人,迷之自信,又——迷之不自信。
自信在他的工作上,手段,手腕,雷厉风行,让人从来没有一丁点儿反驳的余地,没有人猜的清江总是怎么想;在爱情里,江延成又是迷之不自信的,他害怕自己一丁点儿的心思都被人看透,害怕别人兜底拿捏住他。
他想着,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该如同工作一样,被人看不清。
如果看清了,会拿捏他,这很恐怖。
可他忽略了,他在工作上的段位是别人远远不能及的,至于爱情么——
所以此时,他压在高子吟的身上,看到她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忽然就不说话了。
他很不想说,曾经二十七岁的他,被二十岁的她拿住了。
他从高子吟的身上下来。
那句“很久以前,我便看上你了”却在高子吟的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他这种人,说出来这种情话实属不易。
在他动不动随便玩女人的过去,实属是一股清流,他何曾看上过某个女人么?
在高子吟就要看清楚他情感的脉络走向的时候,他忽然便躺在那里,不说话了,手搭在额上,仿佛非常悔恨的样子。
所以,一切的线索便都断了,江延成的情感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高子吟便躺在床上了。
是下午三点多钟,两个人今天都没事儿,竟然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
往前的七年,他们从未有过这样休闲的时刻,虽然认识都好久好久了,久到高子吟以为江延成在她的生命里重重地来过,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的人,可实际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加起来,不够一个月。
现在,他在自己的身边躺着,想到此,高子吟莫名有些伤感。
她拿过丝巾,在自己的脸颊旁扇了起来。
刚才江延成的手搭在自己的额上,看到高子吟朝着他躺着,他也转过身来。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时光仿佛静止。
“你很热吗?”他问。
“孕妇体温高,你不知道吗?”高子吟反问,这种反问,质问的口气淡了,就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问话,还挺温柔的。
“我摸摸。”说着,江延成便摸着了高子吟的鼻尖上,说了句,“是高,这种天气,鼻子上都出汗了。”
高子吟又笑笑,接着闭上了眼睛,仍然在扇着。
她的睫毛很长,阖着像是一把好看的小扇子。
江延成竟然忍不住想去摸,可又怕她察觉到了,所以,只是看着。
这好像是自从分开后,她第一次给他好脸色。
她情绪的转变很大,江延成并不想去想那么多。
“你看什么?”高子吟闭着眼睛,可她知道他在看她。
“看你。”
“好看么?”高子吟又问。
“好看。”他说。
高子吟似乎轻笑一下,又把丝巾盖在她的脸上。
隔着丝巾,江延成也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笑,没有任何算计的笑,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酒窝便是最明显的时候,他自己也知道。
下午五点钟,两个人起来吃饭,一家四口,加上冯锦。
好一副天伦之乐的画面。
吃了饭以后,高子吟在外面的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她喜欢出门就是院子,始终喜欢普罗旺斯的夜,不像那个人,不喜欢法国。
来法国,是为了,是为了——她。
高子吟觉不出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竟然那么重要,又或许这只是他逢场作戏的言语也不一定,她又想起那句“看上你了”。
鼎鼎大名的江总,怎么那么容易就看上一个人?
她二十岁的时候,不施脂粉,什么都不懂,不是他喜欢的御姐。
晚上九点,她便要上床睡觉了,冯锦说阿兰今天晚上跟着她睡,阿兰很喜欢她,江延成还在客厅里看材料,很多法语材料,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
高子吟去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站在橱子前找睡衣的时候,江延成也进来了。
“才几点,就睡觉?”他问。
“不早了。你若不睡,我先睡了。”说着,高子吟站在橱子前,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条黑色的蕾丝底裤,换上了黑色的真丝吊带睡衣。
江延成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的背,曲线很美。
因为他坐的位置比较偏,所以,虽然高子吟背着身子,但他从侧面看到了高子吟的小肚子,竟然有些微微的隆起了,隆起得很不明显,但因为以前高子吟的小腹非常平坦,对比看起来,竟然无端性感。
这是江延成第一次看怀孕的女人,还是怀的他的孩子,总觉得此时有一种什么梗在他的喉头,上不来下不去,内心很冲动。
高子吟便躺在床上了,江延成也去洗刷,关灯之后上床了。
高子吟好像睡着了,江延成上床的动静弄醒了她,她嘀咕了一句,“把我弄醒了。”
江延成胳膊肘撑着自己的身子,看着朝那边睡着的高子吟,想要去碰触高子吟。
可她穿着吊带长裙,手不容易进去,从上面,容易把高子吟上面的衣服撑的紧,她不舒服,从下面的话,就得把裙子全都撩起来。
想了想,他全都撩起来了,高子吟仿佛没感觉一样。
他在高子吟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刚才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的那一刻,仿佛和她的关系更近了一样。
“什么时候跟我去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