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人家公子兰台早有自己的老师,且相处十分融洽呢。
更融洽的,是公子兰台跟山鬼的感情。
一人一神,彼此尊重,彼此诚实,两情相悦,恰似天生一对。
他们不见的时候总渴望相见,他们相见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
“公子,予儿奏首乐曲与你听啊。”
兰台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山鬼身形一闪,已不见了。
兰台早习惯了美人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紧张,只眼角含笑耐心等待。她从来不会骗自己。
音乐果然响了起来,却不是想象中余音袅袅的七弦古琴。
不知是何乐器,一个音一个音缓缓流出,比古琴音色更深沉、厚重。在宫商角徵羽不同音阶中,切换得却那般自然和独特。
霍兰台侧耳倾听,尚未过瘾,乐声却止住了。
他刚要抬头寻找佳人,佳人已然在怀里了。
他的大掌偏巧握在她胸前那处柔软,赶紧触电般地放开。
“为什么公子有时很喜欢予儿,有时又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霍兰台老委屈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那处柔软呢?喜欢到骨子里了!
他是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精虫上脑伤害了她。尤其是在大业未竟、且自己还什么都给不了她的时候。
“怎么是嫌弃呢?是我不愿冒犯了予儿,怕你把我看作轻薄之人。”
山鬼一脸认真寻求答案,可是听得云里雾里,满心的不解都写在脸上。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就想天天跟他腻在一起么?喜欢一个人,不就希望跟他靠得越近越好么?喜欢一个人,不就喜欢摸摸抱抱他/她么?这些不都是发自内心的么,怎会有轻薄之嫌呢?公子说的道理予儿怎么听不懂?”
兰台越发感慨,予儿的心思纯净得像初生婴儿的眼睛,世俗礼法对她来说只是羁绊,她是一个尊崇自己内心的人。
可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该保护她,而不该趁机占她便宜。
他一个没转过神儿来,山鬼的小手已经拿起他一只大手放在自己腰间,仰起头问:“难道公子不喜欢抱我么?”
“喜欢。”
兰台的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是发自肺腑。
美人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再躲躲闪闪,未免伤了她的心。
双手搂住她柔美的腰肢,深情亲吻她的额头。明明身有雷霆万钧之力,却给她极尽的温柔。
吻有很多种,激吻、舌吻、小鸟轻啄......充满yù_wàng,带有暗示。兰台却觉得,唯独吻额头不同。
吻那个地方,有怜惜,有宠爱,纯粹又神圣,却充满着最强的保护欲。
山鬼闭上眼,微微翘着嘴角,毫不掩饰全心全意陶醉的神情。
好软。
他们同时想。
山鬼的意思是公子的唇,而兰台的意思是山鬼的胸。
山鬼伸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公子还没猜,刚才到底是什么乐器?”
“我猜是敲击体鸣乐器,有点像木琴,可又比它的声音更低,更厚重,更有回味。”
“嘻嘻,没想到公子对乐器也如此有心得。”
“我猜得对么?”
“也对,也不对,走,予儿带公子去看看。”
云容山就像一个完整的小世界,有天,有地,有山,有水,有生命的轮回,也有四季的风景。
但这四季却并不是严格按时间流转的,而是按地理位置。山顶常年白雪皑皑,而半山腰许已是百花争艳;天池的湖水可能还结着厚厚的冰,山脚池畔却能听取蛙声一片。
眨眼之间,霍兰台已从方才的夏末,置身于一片赏心悦目的秋叶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