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得好似只有她一人而已,不知不觉的走远了,站在高处,一眼能够看到那处的残檐断壁,火烧过后的痕迹还很清晰。
一身祭司袍的柳疏狂步伐慢了下来,绕过短廊,从台阶走了下来,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一揖,“那是端木祭司的绛云殿,听闻端木家出事时,我也很是震惊。”
百年的家族就这么消失了,太可惜了。
这一次,他们出使东岐更是要将端木家赶尽杀绝,慕惊鸿的能耐,柳疏狂真切的感受过,亲眼所见,端木家的人碰上她,谁胜谁输还未可知。
“柳祭司在宫中大咧咧提及端木家族,也不怕他人听了相传到陛下的耳中,再有臣子借此参你一本。”
“也尽可让他们传,参,”柳疏狂对此却是浑不在意。
慕惊鸿知晓此人与楚啇之间的关系,也便不再绕着这话题说下去。
安静片刻,突闻柳疏狂低叹道:“王爷和王妃此去再回京都城,这旧新更替过后,朝廷也便不是此时的朝廷了。”
他们一走,恐怕也要生事。
“自古如是,柳祭司也不必感慨。”
她还是端木家的巫祝时,朝廷也并非现在的朝廷。
时代更替,法规自然罢了。
“啇王妃说得极是,”柳疏狂转过身,一揖,“此去,还请啇王妃多保重,恕柳某明晨不能相送。”
“柳祭司事务繁忙,王爷与我都能理解。此次去东岐,还不知几时能回。柳祭司在京都城,也请保重。”
不再往前,慕惊鸿转身时,突然伸手将一纸送进了柳疏狂的手里。
等人走远了,柳疏狂摊开一看。
此去无归期,若能尽微力,还请拂照花家一二。
数字的话,落在柳疏狂的眼中,却翻起了一些微妙的浪花。
啇王妃如此看重花家,当真是如同他听来的那些流言一样,她慕惊鸿对花谢影有情?
……
啇王出使东岐,啇王妃跟随,数人相送。
天未亮,啇王府的人就动了身。
能搬的东西都搬了。
留了一些在啇王府,又请了几人看守,免得日后回京都城空置无人。
看着天边泛起苍凉的白,慕惊鸿的心有些微沉。
站在外面相送的大臣有太尉,有中书等……
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唯有不见帝王。
随行的护卫,也只有五十左右。
如此薄弱的护卫,楚禹也派得出手。
慕惊鸿掀着帘子,看着楚啇在前面跟众人辞别,目光扫过前面,见顾氏被人拥着过来,眼中还闪着泪花。
慕惊鸿跟着下了马车。
“母亲怎么来了?天寒地冻,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娘赶着来见你一面,给你送些东西,”在顾氏的身后,还有慕家的人。
他们都没有靠近,能来相送,已经算是不错了。
慕惊鸿接过了顾氏送过来的东西,两手就被顾氏紧紧抓住,那眼泪还是不断奔眶而出。
慕惊鸿微叹,“母亲如此,我怎么安心离开京都城。”
那便留下。
这样的话,顾氏也差些脱口而出。
眼下人多,顾氏也不好说得过多,收了收情绪,叮嘱着她一些话。
“岳母且放心,阿鸿本王会好好护着,他日也会毫发无损的回京都城。”
楚啇过来,半拥着慕惊鸿入怀,向顾氏承诺。
顾氏道:“有王爷这话,自是能放宽了心。”
“我们也该走了。”
楚啇牵过她的手,转身要上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响,一道英姿策马飞来,不过片刻跨下马来,大步朝她过来,金墨兰送上了一方锦盒,“今日别离,不知啇王妃归期是何几,这是臣妇的一些心意,还请啇王妃收下,或许能对啇王妃有一些用处。”
“多谢!”
慕惊鸿的手一摆,由刘嬷嬷替她收下了。
楚啇牵了她上了马车。
没有停留的朝城外驾去。
顾氏踉跄的走了数步,红着眼眶目送女儿远去。
“夫人,王爷承诺会将王妃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必不会食言。”
陈嬷嬷在一旁劝说着。
顾氏长叹。
口头上的承诺,哪儿能当了真。
她女儿的性子,她了解。
若是有事发生,必然不会安分。
此一去,就是凶多吉少。
顾氏回头,从这个角度深深的看了顾太尉一眼。
有些事并不是能那么轻易控制住。
走得远了,慕惊鸿还未将帘子放下。
远远的眺望着城门,久久未回神。
一只手握了上来,慕惊鸿侧目与他深邃如渊的眼对上,“若舍不得,本王也可将王妃留在京都。”
慕惊鸿慢慢的放了下来,“我随王爷去,就没有后悔之意。”
楚啇将人微扯了进来。
“在岳母面前说的那话,本王是真心实意的,绝不会让王妃受到半点伤害。”
“若是碰上争斗的漩涡,王爷大可不必为难。”
“本王从来不会为难自己,护自己的妻子,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迎着他笑盈盈的眼,慕惊鸿一时不知如何回。
这一路去,楚禹会不会设下陷阱,到了封地,又会不会有变,还未可知。
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歇着吧,这一路去,还有数日。”
楚啇给她拿出了厚而软的垫子,让她躺在上面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