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几日,刘凌倒真的带来了好消息,说她三姨娘托人打听到一个先生,这先生虽不住洛阳,曾经却到洛阳游历,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今年他又到了洛阳,本没有收学生的打算,可一听是要教羊府的小娘子,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羊献容当然好奇,这人莫非认识自己?怎会因为自己而留下,连羊附都笑说原来他们家的小妹已经这般声名远播了。
师傅如约到了府上,羊献容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人却一见她就笑了起来,上前道:“几年未见,小娘子可好?”
羊献容皱着眉仔细看着来人,头上包着布巾,细长的眼睛,宽宽的鼻翼,薄薄的嘴唇,下巴上还蓄着一把稀疏的胡子,身上的白色长衫,袖口处打着两个补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纵然是这般仔细的打量,羊献容仍旧没有认出来人。
倒是羊挺身子一正,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赶紧抱拳,问道:“可是冯杭,冯先生?”
“正是在下,”冯杭给羊挺回了一礼:“二公子安好。”
羊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冯杭便是当年断言羊献容会飞黄腾达的神人啊,他对此人的话深信不疑,更对这人一直抱有崇敬之意,只是那次冯杭离了羊府后便不知去向,羊挺找了他许久都不得音信,因此几年来,他都对他念念不忘。万万没想到,这人竟因为羊献容又回到了羊附,想来,他是来助她一臂之力的。
听了羊挺对眼前的师傅一番语无伦次的介绍,羊献容的脑中似乎也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记忆,尤其是那抹山羊胡子,好像确实有几分眼熟。只是,对于冯杭当年的到访和所言,羊献容确实没印象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仅是她的师傅而已,而且既然是刘凌姐姐介绍的,那必定是极好的师傅。
羊玄之不在家,孙氏听说羊献容的师傅到了,赶紧出来一见,又听儿子说此人是给羊献容断过命的人,便对他少了几分热情,必定他断出来的那命是孙氏极不喜欢的。再看这冯杭瘦弱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跑了,更是不喜他了,也没有叫人安排饭,只是让人领着到安排好的住处去了。
等冯杭离开后,孙氏便对羊挺道:“不是个算命先生么?还能教人念书不成?”
“母亲有所不知,此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有他在,容儿念书识字算什么?那是能助她飞上高枝的。”羊挺得意地说:“几年前他给我一个认识的人看过命,说他不出三年,必有一祸,散尽家财是轻的,严重的话,恐怕难留下个活口。结果怎么样?被说中了,一个活的都没留下。”
“怎么会这样?”孙氏被唬得一惊:“他这般会算命,难道没有破解之法?”
“有啊,”羊挺长叹一声,道:“这人父亲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还不小,当时冯先生就告诉他,说要想保平安,让他父亲远离朝廷,安安分分做买卖就好,还警告他父亲家里小女儿一定要嫁个本分人家。结果楚王进京后,相中了他家的小女儿,当时这个小女儿的亲事都定下来了,他父亲为了和楚王攀上关系,硬是退了亲将女儿送给了楚王,连名分都没有。又为了女儿能飞黄腾达,不停地给楚王送各种宝贝,终于给女儿换了个妾室的名分,名分刚到手,楚王被杀,有关联的一个都没留下,那家子人是在梦中被一个个杀了的。”
孙氏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转而就想到羊献容以后的日子,若这冯先生真如羊挺所说得一般厉害,那她决不能慢待了他,她还得求着他救救自己的小女儿。孙氏立刻让厨房备了酒饭,然后带着羊献容到了冯杭住处。
冯杭行李不多,已经收拾妥当了,正躺在卧榻上休息,见孙氏带着女儿过来,立刻起身整了整衣衫,道了声“失礼。”
孙氏摆摆手:“本应该先通知先生一声的。”说着她将羊献容拉到面前,又对冯杭道:“既然先生肯赏脸留下,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说罢推了推羊献容:“还不行礼?”
羊献容乖巧地跪在地上,给冯杭行了一个大礼,道:“羊献容见过师傅。”
冯杭一把拉起羊献容,笑着道:“我同别的师傅倒不太一样,没有太多讲究,你也不必过于拘束,今日也不上课,你先玩去吧。”
羊献容欢喜地应了一声,跑走了。冯杭对孙氏一笑,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道:“夫人想是有话要问我,咱们坐下说。”
孙氏点了点头,在屋子正中席地坐了下来。孙氏还没开口,冯杭倒是先说了话:“夫人的担忧我能理解,一入宫门深似海,夫人不想女儿去涉险。”
孙氏一愣,没想到冯杭竟然将自己看得这么清楚,连连点头,道:“容儿到底是个姑娘家,我一个做娘的,还能有什么愿望?就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冯杭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那年我第一次见这孩子,就觉得这孩子相貌不凡,这一辈子恐怕注定不能平坦。”冯杭见孙氏表情明显多了几分紧张,便又开口,说:“只是,我跟这孩子有缘,必会努力相帮,只是……”
“先生有话请直说。”孙氏赶紧道。
“命,我改不了。运,却是要看你们的选择啊。”冯杭意味深长地望着孙氏,道:“夫人所看淡的,恐怕是您夫君所看重的。”
孙氏的心病被冯杭看了出来,眼眶立马就红了,连着用手捶了三下桌子,以示自己心中的愤恨。
冯杭拦住孙氏,道:“夫人想开些,命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