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他赵瑾年拿来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使?墨梓凝苦着一张脸,升迁为御赐观察使,乘马车赶去找平安城父母官,为流民安置问题进行协商。
“放心,若是采女此次事情办的好,过往一切朕既往不咎。”
赵瑾年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故意戳她的神经,反正换上一身男子装束的墨梓凝,浑身上下都像是在被火烤。
“妾身不知道过往犯了哪些罪,蒙爷恩典既往不咎的。”
已经到了如坐针毡的地步,居然还嘴硬,赵瑾年虐待狂一样,狠捏了把墨梓凝的小脸蛋。
“记不起来就慢慢想,朕不急……”
我呸!墨梓凝在心里狂吐,马车停下,还是得上场演戏。
被尊为爷的赵瑾年,前面加了个师,师爷跟在墨梓凝身后,一身青色长衫,过于苍白的脸上,桃花眼变成了单眼皮小眼睛,漂亮的桃花唇,被三缕墨髯遮挡大半,整个人的气质,从儒雅贵气换作不得志的落拓,又透着点超然世外的飘逸。
惊闻观察使上门,平安太守在一众下属簇拥下,赶来门口迎接,甫一见到男装的墨梓凝就是一怔,接着,大略走个过场,立即把下属全部遣散,请墨梓凝一行入内宅用餐。
墨梓凝对这一套说不上熟悉,但也知道这是有私密话要谈,一路上保持着翩翩风度,偶尔打量下这位平安太守。
平安太守四十来岁的年纪,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像个发过了头的大馒头,看起来软乎乎的,圆圆的脸上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头,被肥肉挤到成了一个红圆圈的嘴,圆的让人看着头晕,墨梓凝觉得,此人叫‘圆馒头’正合适。
圆馒头很客气地请墨梓凝落座,回头就想赶走碍眼的师爷,被墨梓凝挥手制止,“慢,赵师爷是本官的左膀右臂,无须回避。”
“这……”圆馒头的圆眼睛骨溜溜转了好几圈,才谄媚地道,“如此,师爷请。”
这边赵师爷才落座,那边一阵香风自门外刮来,太守夫人袅袅婷婷地进到门里,向着墨梓凝敛衽一礼,“见过官人……”
官人还有这么用的么?墨梓凝眼神飘向位于下手的赵瑾年,挑眉道,“夫人请起。”
太守夫人倒也不客气,不用太守吩咐,直接过来落座墨梓凝身侧,“官人,您为何要女扮男装?”
“咳咳咳……”如此劲爆问题,刺激得墨梓凝接连咳嗽,“夫人,此话怎讲?”
“你本是女儿身,又不是男儿郎,如何却要装作观察使,来见我们老爷?”
“啧……”墨梓凝微一皱眉,忽然咧嘴又笑了。
“夫人真是七窍玲珑心,本官虽然是女的,但却是受皇上御赐,提升为观察使一路北上,为的是暗中查访各州县有人效仿宫中墨采女捐款赈灾,却不肯自掏腰包,反而搜刮民脂民膏拿来作秀之事,但因为大部分都是官家夫人所为,所以才任命本官为观察使。”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怎么突然来了个女观察使,原来是事出有因……”太守夫人刚想再夸几句,忽然尴尬地顿住,“不知观察使贵姓?”
“免贵,同宫里的那位墨采女一个姓。”
姓墨?太守和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免犯嘀咕。
“这位是……”太守夫人眼波流转,目光投向静坐不语的赵瑾年。
“这位是墨观察使随行的师爷。”
太守同所有的妻管严一样,唯夫人马首是瞻,不等墨梓凝介绍,立即抢答。
“师爷也是女的?”太守夫人明知故问。
“他是我相公。”
墨梓凝娇羞解释,赵瑾年岿然不动,嘴角却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下。
“原来如此……”
太守和夫人同时恍然大悟,太守夫人不无艳羡地道,“墨观察使真是驭夫有道呀!”
“不敢,惭愧惭愧!”墨梓凝谦虚得十分欠揍。
“不知太守和夫人,可曾听说此地有人效仿墨采女?”
提到效仿墨采女,墨梓凝心里就憋屈,说起话来不免咬牙切齿,不明就里的人看在眼里,有种墨观察使深恶痛绝墨采女巨额捐款的意味。
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用夫人回答,太守也会答,态度中规中矩地答道。
“当然有,本官这就写文书,把涉事人员以及相关家眷名单整理出来。”
这么痛快?墨梓凝暗中冷笑,“如此,有劳太守,不过,名单可以慢慢写,还是先安置城外流民要紧。”
有观察使在,安置流民当然不是问题,太守一边陪着墨观察使用餐,一边吩咐人立即去办,等到墨梓凝吃到沟满壕平,太守亲自带路,前往流民安置点。
千帆客栈的店主满脸苦笑,欢迎太守与观察使驾临,偌大一座客栈,楼上楼下住满了流民,并且由店家提供一日三餐,见到流民有吃有住条件还不错,墨梓凝甚感欣慰。
“不错……”
得到观察使的称赞,平安太守的馒头脸乐成了包子,里面的馅从一对圆眼睛里露出来,里面满满的都是贪婪。
“墨观察使,这边请……”说着,太守领路来到位于一楼的一间雅间,推开门,请墨梓凝等人进去。
雅间里面积极大,足以容纳数十人,靠右手设有一张八仙桌,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位苍髯老者,半眯着眼,手搭在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妇腕处,竟是在诊脉。
不仅提供食宿,还赠医问药,真是用心良苦呀,墨梓凝颔首,“太守面面俱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