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四下里忽地静了一瞬,随即如炸开的锅一般闹腾腾的。
挨了一巴掌的婆子脸上红了一片,直接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杨三姑娘当真歹毒,害了我家姑娘不说,如今倒是出手又打伤了老奴!老奴虽地位卑贱,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你这般作为可把大将军的脸面置于何地?别人怕你们武安侯,老奴可不怕!我家姑娘若是出事了,老奴也活不下去了,既然如此,老奴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个垫背的……”
这般说着,婆子又爬起身,张牙舞爪就要往杨青菀身上扑。
若说第一回探梅和初荷没反应过来,这次倒是手脚利落便把人给扣得死死地,死活挣脱不开。
婆子疯魔一般地叫嚣着要与杨青菀同归于尽。
杨青菀蹙了蹙柳眉,冷声道:“如今含烟还在屋里躺着,你口口声声唤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却也是你在这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让她不得安宁!”
婆子哑然,还来不及说话,杨青菀一扭头便看向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妇人,“夫人,正所谓来者是客,您便是由着您的仆从这般怠慢客人的?这便是你们大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将军夫人因着女儿昏迷不醒这事儿已经哭肿了双眸,闻言,眸光越发的冷。
只是大将军府还是要脸面的,被这么直接挑明了说,放任仆从继续乱来自是不可取,便撒气一般狠狠砸了一只茶盏。
“胡闹,把胡妈妈带下去!”
婆子见当家主母发了火,哭着磕头,“夫人,老奴是姑娘的乳母,得看着姑娘平安无事了才行啊!老奴不闹了,老奴真的不闹了……”
好说歹说的,胡妈妈总算被留了下来。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倒是没人再敢找杨青菀闹事,私底下却是递了不少的白眼。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杨青菀还是被胁迫着来的,自然是见好就收,只当没看到那些人拉着的冷脸。
她如今身体状态并不好,到大将军府也折腾了一路,早已疲乏不已。
左等右等,也不见得有丫鬟婆子递茶上来,心知这围着的一圈人都是巴不得剥了她的皮的,只怕是要自力更生了。
“怎么的,哪怕再不欢迎我,一杯茶总是要的吧?”
正厅里的一群人有哭唧唧的,也有拭泪的,更有相互搀着说着安慰言语的,愣是都当没听到这句话。
杨青菀瞅了一圈,也不觉得尴尬。喉咙一痒,又是咳了好一阵。
边上的探梅帮着拍背,初荷面上已经腾起了怒气,扭头便道:“不过是一盏茶而已,大将军府的做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正厅里有年少的小辈忍不住怒呛,“外面皆传杨三姑娘蛮横任性,不值得相交,我二姐当真太善良了,觉得是别人不了解故而误会了,当了杨三姑娘好些年的闺中密友。我二姐这样的窈窕淑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城里头都不知有多少贵女想与之交好。你不珍惜这份缘也就罢了,竟还对她下了毒手!说是什么发生了争执,怕是你这个害人精嫉妒她,故而才起了这般歹毒的心思!果真是个白眼狼……”
又是一阵咳嗽声。
初荷赶忙来撘了一把手,越发心急,“姑娘,事情不是这样的,您千万别被气到了。”
“唔……我只是喉头痒得厉害。”
杨青菀压根就没把那些话当回事,也不指望这些人会给她上茶,索性直接遣了初荷去倒了一杯。
一连灌下了三杯温茶,杨青菀才觉得好受些。
却是有人又阴阳怪气了起来,“哼,杨三姑娘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到了别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所欲为,成何体统!这有娘管和没娘管果真是有差别的,饶是个出身侯府的嫡女又如何……”
这不是在说她没家教吗?
杨青菀手里还端着大将军府的茶盏,头都没抬,“初荷,掌嘴。”
初荷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左右开弓,朝人家脸上重重招呼了两巴掌。
正厅里陡地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刚刚才规矩下来的人群即刻又乱了。
将军夫人坐不住了,当下便拍桌站了起来,“杨三姑娘,你到底是想把大将军府折腾成什么样!害我烟姐儿还不算,如今更是搅得家里一片乌烟瘴气,烟姐儿当真是眼瞎,竟会有你这样的闺己。”
杨青菀轻轻放下茶盏,“夫人全程都看见了,找事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人啊。事情都还没查出个来龙去脉,你们便一个个恨不得让我以命抵命,那万一冤枉了好人可如何是好?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善哉,有人骂我也有人想打我,我不过是反击回去了而已。”她忽地抬了眸环了所有人一圈,目光犀利,“当我落到你们大将军府来了,孤苦无依无人可相帮便好欺负了不成?”
“你——”有小辈跳起脚。
将军夫人彻底被激怒了,本就悲伤过度,一个怒急攻心,身子摇摇欲坠。
一旁的丫鬟赶忙接住了她。
主母被气倒了,正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眼看着双方就要动起手了,从外面跑进来了个婆子,语气甚为喜悦,“夫人,二姑娘醒了!二姑娘醒了!”
将军夫人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也顾不上跟前惹事的害人精,抬脚便往隔壁的厢房去。
正厅里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如尾巴一般也跟在了后头。
初荷瞅着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正厅,只觉得她们脱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