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大哥喜欢吃的素来与我不大对付,还得劳烦厨房那边特地再给我多炒两个菜,麻烦得很。”
若换成平时,杨青玉自然会把她留一留,可他今个儿瞅着身边的这位似乎有那么一点不顺眼,当下便改了口风,“三妹说得也是,再者我这处药味极浓,用膳环境也不是那么好,倒不如回你那里来得轻松舒服。”
也不待杨青菀再次回应,他即刻就把人给赶出了清风斋。
杨青玉瞅着那道窈窕身姿消失在院门口才往回走,走出两步见旁侧的那人没动,索性伸了手过来拉了他一把。
二人行至右边的膳厅,皆是坐了下来,却是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都没怎么说话。
杨青玉一落座,探究的目光便频频落在了沈凉昭的身上,前前后后估摸着都有四五回了,明摆着是有话要说。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晚膳的饭菜便陆陆续续上满了。
沈凉昭也不算外人,见饭菜都齐了,提了筷子便要进食。却不想,这当口又能感受到对面的目光拢在了他身上。
他扬了扬眉,目光正好对了个正着,“你倒是奇奇怪怪的,我们之间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是不好说出口的?你要说就快些,我因着你的事连午膳都没怎么用,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杨青玉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笑了一声,也提起了筷子,“算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还是先用膳吧,若是把你这个大丞相给饿坏了,也不知我会不会担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
再晚些的时候,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挂在了天边,暗影重重。
闹腾了一日的武安侯府总算也安静了下来,只余了提着灯笼在亭廊上行色匆匆走着的丫鬟或婆子。正月里算是一年里最为寒冻的时候,一个个裹得里一层外一层,很是臃肿。
金江苑里的杨锦荣哭闹了一日,如今已经累得沉沉睡去了。赵氏陪着他一道躺着,一脸慈爱,不时拿手在他的肩头上轻拍着。
屏风处忽地多了道人影,赵氏抬头一看,便看到刘妈妈的脸。
刘妈妈是她的左右手,明知这当口她在哄杨锦荣睡觉却还是进来打扰,想来是有什么事。赵氏看了看睡熟了的杨锦荣,轻手轻脚起了身。
主仆二人静悄悄出了屏风后,刘妈妈在她耳际悄声道:“夫人,四姑娘让您去一趟敬柏堂。”
敬柏堂便是杨锦川的院子,将将入夜漪姐儿便让她过去准是有事。赵氏跟金江苑屋里伺候的那几位丫鬟婆子交代了下要照顾好杨锦荣之类的言语后,便带着得力的两名妈妈往敬柏堂去了。
因着路途较远,到敬柏堂费了好一番时间。
为了遮人耳目,她戴了黑色斗篷,一路到内屋都十分顺利。屋里烧了地龙,很是暖和,刘妈妈上前来替她解下了斗篷,又识相地退了出去再拢紧门。
举目四顾,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有赵氏一人。
赵氏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杨思漪,心想着她八成是守在杨锦川的榻前,便拢着对柳眉绕过了屏风。
杨思漪及杨锦川正在说话,一个坐着,一个趴着。
见杨锦川身上只是虚虚拢了一层的里衣,赵氏的眼泪即刻就夺眶而出,正在说话的两姐弟登时就被突兀响起的哭声给影响了。
“川哥儿,你如今感觉如何?痛不痛?会不会很不舒服?”赵氏扑过去便抓住了杨锦川的手,一个不慎差点就压到了有伤的胳膊,亏得杨思漪眼疾手快,极快地把她给拉到了一旁去。
她数落道:“母亲您当心些,川哥儿受的伤不轻,你别这一趟过来又害得他加重了。”
因着今日的惨败,杨思漪本就心情不好,见自家母亲不说话只顾着哭,十分恼火,“不是我说您,就拿白日出事那时候来说,您哭有什么用?您想的应该是如何把这事儿圆过去,哭哭啼啼的,还能让爹爹起了恻隐之心不成?”她说着说着,不免自嘲,“爹爹年轻时候是在战场打仗的,那颗心可练得十分狠,看母亲这样自然大发雷霆了。”
赵氏登时觉得全是她的错,一面擦着泪眼一面小心翼翼地解释,“我那会实在是着急,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得川哥儿和荣哥儿来承担这些苦痛,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应下来……”
赵氏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杨锦川不忍看她这样,回头便跟杨思漪道歉认错,“姐姐,这事儿怪不得母亲,是我心太急了,母亲被我缠了许久才点头,却是因此惹下了个大祸。”
杨思漪面如冰霜,“你今年才十三,还真以为自己长大了不成?若真的时机合适,我又为何会屡次压着不让动手?你们倒好,就因为觉得杨青玉重病未愈是个动手的好机会,直接瞒着我策划了这些?现在什么都被搞砸了,不仅杨青玉摘清了自己,我们反而被拉着陷入了泥潭。”
杨锦川此时把姿势摆得极低,对于多年策划的大事差点被自己全毁了到底是内疚的,“我错了,以后定都听姐姐您的,您说一,我便不敢说二。”他说着话的同时,背上灼热的痛感一波一波袭来,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他忽地便恨了起来,“他下手倒是狠,简直是恨不得把我当场打死了一般。在他眼里大抵只有那位是高高在上的,如我这种,哪怕是死了,大抵也不会让他多看我一眼。”
杨思漪冷笑一声,“那你就错了,若非是他不想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