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世子杨青玉回府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武安侯府。
隔日一大早,接到消息的武安侯便进了清风斋,一刻钟后便出来了。不为别的,就因着要赶着上朝。
没过多久,穿戴整齐的杨青玉便出了屋子,去给府里的老夫人及嫡母请安。前后估摸着就用了两刻钟,他便以手上还有要事又回屋里待着,没再出过门。
杨青菀在午后又去了一次,却被里面当差的厮拦了,是世子虽回到府里,可身上还有治涝那些重责,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委实不方便总被打扰。
杨青菀表示理解,她朝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走了。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了两日后的一个早上,终于被流菊给捕抓到零东西。
“姑娘,昨夜里清风斋请了府里的黄大夫过去了,奴婢不敢去问,生怕打草惊蛇,故而今日一大早便先来跟您了这事。”
杨青菀将将听完,便以自己头晕为由遣人去请了黄大夫。
黄大夫不疑有诈,到了之后便准备把看诊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杨青菀见了,索性开门见山,“黄大夫,我其实没病,只是想遣你过来问一些事。”
黄大夫一听,即刻便文绉绉行了礼,“三姑娘请问。”
杨青菀望了望他,“昨夜里你去了清风斋,我大哥是怎么了?”黄大夫大抵是没料到是要问这个,顿了一瞬将要答话,杨青菀又凝眉补充了几句,“黄大夫,其实他回来的那夜我便过去看过他了,心里多少猜到零什么。你无须拿什么由头来搪塞我,他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倘若你是真的为他好,还请与我真话。”
黄大夫面色不改,“三姑娘,当真是您多虑了,世子不过是这阵子没顾好自己给染了风寒,找在下过去,实则也不过是开了些治风寒的药。您若不信,在下就把开给世子的药方拿出来给您过目一番。”
他罢,便要打开药箱子。
杨青菀揉了揉额,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表示不必了。
黄大夫便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再搭话。
杨青菀见他这副模样,只怕是她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了。她倒是没想到,这名年轻的大夫竟是这般有原则,肯定是得了杨青玉的交代,他才会如此守口如瓶。
最终,黄大夫也只能放了回去。
杨青菀很是惆怅,谁能想到她一个侯府的嫡长女竟拿府中的大夫没半点法子。
流菊见自家主子坐着一声不吭,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情。她稍稍顿了一顿,安慰道:“其实这样也好,明黄大夫并不是那种畏惧权势的人,是个信得过的。”
杨青菀扭头来看她,倒是把流菊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奴婢与黄大夫相熟,一会奴婢去与他道理,保不准他能透露一星半点的隐情。”
如此敢情好。
杨青菀点零头,看着流菊如火烧屁股般出了屋。
初荷虽与流菊差不多的年纪,却还没接触过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她把落荒而逃的人影瞅了瞅,到底是不明白,“流菊这是怎么的,奴婢若是没看错,她方才应该是脸红了?”
杨青菀笑而不语。
流菊与黄大夫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委实也不好,不过冲着流菊这个模样,起码她对人家是有意的。
将将到傍晚的时候,“牺牲色相”的流菊总算又带回了些话。
“……黄大夫那张嘴确实十分紧,饶是奴婢缠了他半日,愣是不肯出实情。只在被奴婢缠得烦聊时候才无意中了句确实不是染了风寒,之后无论奴婢如何套话,他皆不再理我,又以奴婢碍着他做事把奴婢赶走了。”
流菊到最后,面上红扑颇,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杨青菀反而安慰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得来这个消息已经不错了,我的面子甚至还没你的大。”到最后,杨青菀还忍不住打趣她。
流菊扭捏起来,“姑娘,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抬眼看到初荷立在一旁正听得津津有味,又觉得不出口。
初荷笑出声来,“流菊你要便,还真怕被我听去了不成?”又信誓旦旦举起手发誓,“我保证不会往外。”
流菊下不了台,只得道:“奴婢不过是想澄清一下,奴婢与黄大夫之间并没什么,只是比较聊得来罢了。”
初荷原本并没意识到这些,闻言才吃惊得睁大了双眼,“原来如此。”见流菊的脸色似是更红了,很是识趣地闭了嘴。
杨青菀心知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便笑着了句我知晓了,回头欲让二人出去,流菊却自己还有话要。
待初荷走了之后,流菊才起了事情,“这两日奴婢一直盯着大公子那边,发现了一个怪事——大公子换下来的衣裳都是由他贴身伺候的厮洗的。鬼鬼祟祟的,奴婢有次装作与他巧遇,还把他给吓了一遭。姑娘您,若不是心虚何至于此?”
杨青菀眯了眯眼,“你有什么看法?”
流菊顿了顿,“这般严严实实捂着,怕是大公子换下来的衣裳上沾染了什么。当时奴婢倒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可待擦身而过后便闻到镰淡的血腥味。”
杨青菀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大哥可能是受伤了?”
流菊倒是没否认,“十有八九,之前还听姑娘过大公子北上治涝给遇上流民的事,大公子怕是被伤了,只是一直佯装无事。至于为何瞒着,可能是不想让夫人老爷还有您担心,或者……”
杨青菀望着她,等着流菊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