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冉昭帝终于充分表达了对东方大儒的敬意之后,宴席才正式开始,冉醉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在摸清了套路后,她终于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她只需要闭上耳朵闷头吃饭,再多喝点酒,装作喝醉的样子,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想要同她搭话的人就会自动对她敬而远之。
本来就该这样才对,吃饭就吃饭,好端端的套什么近乎,也不怕消化不良。
冉醉将盘中的萝卜一一挑出,心想,这宫里的厨子做的菜味道不错,可却不如她府上的小厨房贴心,每次非得在菜里放上几块萝卜,看的她很是碍眼。
青映配合地把酒杯满上,冉醉将其一饮而尽,十分惬意地吧唧吧唧嘴,她向来喜欢喝酒,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她就常去舅舅的酒窖偷酒喝,直到有一次她将一坛舅舅珍藏了十年的佳酿整坛消灭,舅舅便开始对她严防死守,把所有的美酒藏了个严实。但奈何他上有政策,冉醉下有对策,就这样一个藏一个找过了这么多年,冉醉的酒量蹭蹭见长。
冉醉觉得自己的名字着实起的有些不恰当,她明明应该叫做冉不醉才对,还得是千杯不醉的那个不醉!
她这厢窝在案上自得其乐,相比起来,四周可就热闹多了,不远处东方大儒的座位四周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那里出了什么大事。
冉醉不由有些同情东方大儒此时的情形,明明才刚舟车劳顿了一番,下了车还没歇口气就直奔皇宫,好不容易等到开席吧,屁股还没坐热呢,这些人就一个一个端着酒杯围上来,要是她,恐怕此时不是濒临崩溃,就是直接爆发把这些吵闹的人全部轰走。
她这个人处事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暴力能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费口舌,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在她看来全部都是扯淡。可东方大儒是谁,那可是学术泰斗国家栋梁,思想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即使面对如此多的人,仍是谈笑自如,丝毫不见半分慌张。再反观敬酒之人,一个个面上都是仰慕的神色,因为东方大儒的年纪比较大,他们也不敢劝酒,只是十分激动地攀谈一番后,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楠妃娘娘看着不远处的盛景,再想起自己尚在禁足中的儿子,抬步向冉昭帝的方向走去。
“陛下。”她轻轻唤道,因为之前停春宴上闹出的那一番不愉快,陛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过她的含玉殿了,故而她此时的语气中不由带上了一丝委屈。
冉昭帝打量着面前的楠妃,她今日穿着一件妃色纱裙,纤腰轻系,整个人透出一股温婉柔弱的气质,这些日子没见,她似乎清瘦了许多。
“爱妃唤朕何事?”冉昭帝问道,楠妃毕竟是陪伴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女人了,若说没有感情自然不可能,就算因着冉君翌的事情迁怒了她一段时日,如今见到她这幅柔弱模样,也实在没办法再同她生气下去。
楠妃听冉昭帝的语气放软,心中一喜。
她趁机道“陛下,臣妾虽然身为一介女流,没读过几本书,但对东方大儒这等博学之士亦十分敬仰,近些日子臣妾一直在含玉殿中思过,修身养性之余,亦拜读了东方大儒的大作,今日能够参加此次宴会,目睹东方大儒风姿,实在荣幸的很。”
冉昭帝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爱妃最近果然有所长进,都知道读书修身了,倒是让朕有些刮目相看。你方才说得不错,东方大儒是我朝文学界的顶峰,读些他的作品,其中深意能够领悟多少暂且不提,能够让心胸开阔些也是好的。”
楠妃急忙点头应是。
皇后坐在冉昭帝身旁,看着楠妃此番动作,此时冉君翌尚在禁足之中,楠妃焦头烂额还来不及,能有心情参加这种宴会,必然打着其它什么主意。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与冉昭帝说了几句话后,楠妃让侍女呈上一个卷轴。
“这是何物?看上去不似凡品”冉昭帝见那卷轴装裱的十分精致,连木料使用的都是比较难寻的古夷苏木,故才有此一问。
楠妃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回陛下,着确实是件珍贵非常、世间难求的物什。”
听她这么一说,冉昭帝心中更加好奇。
楠妃笑着继续说道“不知陛下可曾听闻过四方步月图?”
冉昭帝思忖了片刻,道“莫非便是秦朝时期所作,后来秦覆灭后便再未现世的那幅名画?”
“正是。”楠妃点了点头。
闻言,冉昭帝的兴趣显然被勾了起来,楠妃命侍女将画呈了上去,冉昭帝看着那画,面露惊讶之色。
四方步月图上所绘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一名长衣广袖、飘飘欲仙的女子,在夜幕中奔向空中的圆月,女子面部表情勾勒的极其精细,似喜似怨,似娇似嗔,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上跳出来一般。嫦娥奔月的故事在东冉几乎是家喻户晓,但关于嫦娥奔月的具体原因却流传着不同的版本,这位画家究竟想表达是哪种,一直以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尤其是这幅画作遗失之后,更是为它增添了许多神秘之感。
冉昭帝用手轻轻抚摸着画的边缘,道“不愧是秦时大家笔法,构图严谨、用笔自如,秀雅不失飘逸,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一幅难得的佳作!”
他看向楠妃,问道“此图极是难寻,爱妃是从何处得来的?”
楠妃就是在等他问出这句话。
她回答道“臣妾久居深宫,自然没有那等通天本事,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