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改变了心意,带着一家老小在这里住下。
“跟着我来的将士都被我遣回去了,人多口杂,待来日拿着兵符,便可召集他们回来!”林宗镇中将虎符交到沈亦迟手上。
沈亦迟看着手上的虎符,有片刻的晃神,这一世他誓死都要坐上那个位置,后来他坐上了,也有一堆宏图大志,要指点江山。
视线缓缓落在钟灵身上,可如今,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老将军,我不是找你来商议沈天御的事的,那皇位,我如今不感兴趣了!”
说罢,将虎符递回到林宗面前。
林宗等了这么久,没成想是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不由震怒。
“殿下好生糊涂,那沈天御是有德之人嘛?夏凌国江山落在他手上,早晚也是他人口中的鱼肉,更何况他还与他国勾结,对待骨肉血亲更是毫不手软!”
钟灵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暗暗腹诽,老将军还是和从前一样,脾气实在大的很。
沈亦迟也不恼,淡笑道:“我从前执念太深,一心想要替我母族讨一个公道,可最近我总梦见母亲,她叫我放下执念,老将军,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远比坐上王位来的重要,我从前不懂,如今我懂了,有些事,便没有意义了!”
良久,听得林宗长叹一声。
“殿下,老臣也做过许多执迷不悟的事情,如今幡然醒悟,想要替苍生谋划谋划,你总要给老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沈亦迟悄悄攥紧钟灵的手,他不是大皇子沈亦迟,他只是钟灵的沈亦迟,要他舍家为国,他实在是没那个觉悟。
二人走出房门,钟灵小声道:“我觉得他气的不轻!”
“自然是气的不轻!”沈亦迟淡笑。
钟灵抬起头,怔怔看他:“你方才说的,是认真的?”
“自然是真的,舍身取义的事情,我再不想做了!”沈亦迟正色开口。
他可还清晰的记得钟灵那日决绝跳下山崖的场面,差一点,永失我爱……
有小厮和他们擦肩而过,险些撞到沈亦迟,钟灵赶忙扶住他。
房门被推开,都来不及关上,于是二人将里面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将军,不好了,沈天御下令让宫外未婚的女子全部入宫,有百姓不满,去了宫门外直呼不公,沈天御他竟派了弓箭手在城门上放箭,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什么!”
随即传来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便传来那小厮惊呼的声音:“将军,将军!”
“快去叫洛羽凌来!”沈亦迟对着钟灵开口,自己撑着拐棍往房里挪动。
钟灵点点头,片刻也不曾耽误,不多时便将洛羽凌找了来。
林宗已经被搀扶着躺在床上,仍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嘴里对沈天御破口大骂。
洛羽凌上前替他查看了脉象,再看他如今的模样,忍不住规劝。
“老将军,你是气结于心,气大伤身,顾惜着身子啊!”
“顾惜身子?他沈天御如今都敢杀人放火了,我如何顾惜身子!”老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洛羽凌抽了抽嘴角,小声嘀咕道:“我还是开些方子罢!”
几人费了好些功夫都劝不动林宗,洛羽凌索性在他的药里加了些安神草,林宗喝了药睡了过去。
几人悄然退了出来,洛羽凌忍不住开口道:“阿迟,如今夏凌国百姓在沈天御手下活的艰难,我们出城来找你,便是为了助你东山再起,你若是也放弃了,夏凌就真的没救了!”
“此事,从长计议罢!”沈亦迟淡淡出声。
他到底是误入这朝代的人,如今想起了前尘,夏凌对他来说,便不是心心念念的事了。
钟灵忽然拉住他的手,沈亦迟偏头看见钟灵面上神色,有些诧异。
“你也要劝我?”
“你从前告诉我,人活着,都有属于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拖着残腿活在世上,我始终记得,所以在这一世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也活的很精彩,阿迟,你我除却是你我,还有旁的身份,我是赦云国将军,你是夏凌国皇子,所以,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责任!”
她受赦云国百姓敬重,那就要守护他们的安危,他既然受了夏凌国百姓朝拜,那便要免他们颠沛流离。
“你让我想想……”沈亦迟低下头,声音有些喑哑。
他骗不了自己,心中的纠结不是假的。
钟灵拍上他的肩膀,笑得痞气十足:“我可还记得你说的江山为聘呢,我好歹也是赦云国的女战神,你混的太次,怎么娶我?”
沈亦迟哑然失笑,不论何时,她都是自己的太阳。
几人在村子里安顿下,林宗极看重声誉,说什么也不同意钟灵和沈亦迟住在一起,一番争执下来,让洛羽凌同沈暗住在一间,沈亦迟一人一间,方便养伤,钟灵则和宫沫儿同住一间。
还特意将她们住的地方安排在村尾,离沈亦迟极远,钟灵不满,气呼呼的去了村尾,活像只炸毛的刺猬。
宫沫儿看着钟灵的背影,无声笑开,抬头对上沈亦迟淡扫过来的目光。
“钟将军实在是性情中人,能活的似个孩子,真是叫我羡慕!”
“她一贯如此!”沈亦迟眸色柔和下
来,由沈暗搀扶着,往他房中走去。
宫沫儿微怔,良久,抿唇笑开,钟将军可真是幸运呢!
提步跟了上去。
入夜。
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