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一本正经,钟灵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在沈亦迟适时扶住了她的肩膀,看着那姑娘,温和道:“姑娘认错了,这位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心上人!”
“怎么会!”姑娘捂住嘴角,满脸惊恐。
“公子神仙似的人物,怎会……”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却也足以让钟灵感到挫败了。
她虽然打扮的普通了些,可这叫纯朴好不好?再者说,她今日穿的襦裙,还是沈亦迟亲自替她挑的料子,墨青色的,她很是喜欢呢!
转过身,对着沈亦迟道:“瞧,她说你没有眼光!”
“分明是你举止粗鲁,平白的糟蹋了这身衣裳!”沈亦迟面无表情。
可这一幕落在对面那个姑娘的眼里,分明是在调情。
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都爱同旁人比较,这姑娘看上了沈亦迟,便拿自己和钟灵作比较,自认自己不比她长的差,举手投足间比她更有女人味,这位公子同她在一起分明就是糟蹋了!
咬了咬牙,委婉道:“公子如此精致,何故……何故同她在一起?”
这是在嫌弃她?
钟灵此刻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身上的刺根根竖起,悉数对准面前的女子。
刚要开口,便被沈亦迟抢了先,沈亦迟含情脉脉看她。
“姑娘有所不知,我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幼时清苦,都是她细心照顾我,只是后来一场天灾,她为了救我,脑子受了些伤,人也变得不太灵光了,不爱打扮不修边幅,走路也和男人一样,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沈亦迟一双眸子好似要滴出水来,钟灵陷在他的深情里不能自拔,哪里还能听得到他说的话。
半梦半醒间已经被沈亦迟提起来往前走了,依稀听见身后女子哽咽的声音。
“公子这般不离不弃,实在让人感动!”
钟灵回过神,如梦初醒般问着沈亦迟:“我记得她刚刚似乎有骂我?”
“你听错了!”沈亦迟面不改色心不跳。
钟灵跟着沈亦迟只顾往前走,走到离河岸很远处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放花灯,忍不住懊恼。
“你方才走的那么快做什么?我花灯还没有放呢!”
“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即便你放了,明日那些花灯也会被岸边贪玩的孩子捞上来蹂躏的!”
“话虽如此,可有个寄寓也是好的!”
沈亦迟忽然停住脚步,钟灵一个没留神,撞在他背上,脑瓜子生疼,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刚想出声埋怨对方几句,便看见长街尽处有几个身影衣衫褴褛,面容悲戚的坐在城墙下。
几个大人怀里还有个很小的孩子,似乎在小声说着自己饿。
“他们怎会流落至此?”钟灵忍不住可怜那孩子,虽然已经到了夏天,可夜里的风还是带着凉意,他就那样赤着脚踩在地上,不会冷吗?
“是逃亡的难民,在皇城里乞讨为生!”沈亦迟尚算淡定。
毕竟前些日子他见到这些人时,对方不仅仅为生计发愁,还要为性命担忧,相较之下,如今这境况已然算好了。
“那孩子也太可怜了些!”钟灵低头在自己的荷包中翻找着,将随身带着的银钱全都翻了出来。
仍记得不够,又在沈亦迟身上翻找起来,沈亦迟任由她动作,等她将银钱给那些难民送去,又心事重重的折返回来时,方才淡淡道:“你做这些,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那些人千恩万谢的声音还在她耳边萦绕,她抬起头,有些木讷的看着他。
“沈亦迟,这世道何时休止?”
四处硝烟战火纷飞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安稳日子过得久了,便会忘了苦难,她与他同处的那个时代没有硝烟,如今这些难民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她有些束手无策,她也是战场厮杀的将士,如今这局面,有没有她的推波助澜?
沈亦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人带入怀中,她身子微微战栗,似乎是在小声抽泣。
他不能像她斩钉截铁的保证,可是这世道,总会出现枭雄来平息战乱,还苍生一个太平江山。
榆树下二人的影子拖的老长,月亮照着大地,洒下一地碎碎的光。
玉玺被送到沈亦迟手上后,沈亦迟并没有大动作,甚至于好段日子王府内都没有传来新的消息,他不着急登基,可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可都伸长了脑袋在等呢!
如今他们想要谏言都不知将奏折送往哪里,实在是发愁的紧。
就在众人望穿秋水之际,沈亦迟却忽然带着人去了丞相府。
丞相其实才是大智若愚的人物,能在皇帝多次整治大家世族时全身而退,还不与宰相一族扯上联系,实在是让人倾佩。
以至于钟灵跟着沈亦迟一起来到丞相府,都是怀揣着敬仰之心。
丞相府外种满了花草,钟灵看着那些剪的倍齐,长势极好的花草,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丞相一定是被朝政耽搁的园艺家,瞧瞧这修剪的技术,瞧瞧这种植的格局,真是处处透着精致。
二人站了片刻,才有家丁引着他们往内室走去。
钟灵看着园中忙着给花草浇水的丞相大人,打心里觉得家丁方才说的丞相大人正在忙不过是托词,人家只是想耗着他们罢了。
毕竟沈亦迟这个皇位得来的
有些不光彩。
丞相十分悠闲自在的打点好他那些宝贝花草,方才有空来应付在原地等了许久的两个人。
彼时钟灵面上的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