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过她的想法吗?她到底是想要呆在春风楼还是走出去过你设想中自由自在的生活?”沈亦迟紧接着追问。
“这还用问吗?有多少青楼女子幻想着自己能被人赎身,我现在就给她自由又不求回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有首诗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钟灵一直认为,这几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帮那个眼底里尽是哀愁的可怜女子,只是她忘了,对于这种选择,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持同样的态度,或许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哪怕苟延残喘,哪怕毫无尊严。
“她们是幻想着被人赎身,是希望以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算是做妾甚至没有名分都没什么关系。你把她赎出来又不肯留下她,你想过她今后生活如何吗?”沈亦迟摇摇头,说道。
钟灵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一拍大腿说道,“那……我把她留在身边当侍女?”
她一个女人家,自然不能把那女子嫁与自己,总不能让她留在沈亦迟身边吧?她还没有那么大度!想来想去,不如让那女子呆在自己身边做侍女。她一向待下人极好,绿萝和巧曦她也视如姐妹,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同意的。”巧曦撇撇嘴说道。
“为何?”钟灵疑惑。
“她穿的花枝招展的,身上也有不少值钱的首饰,手指嫩的像葱头一般,想来平时也应该有人伺候,肯定不会屈尊当下人的。”巧曦实话实说。
“确实如此。”沈亦迟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她们从小就在春风楼里,学的都是如何讨好和伺候男人,没有一技之长,万一再不肯做苦力活,该如何生存下去?你这么做不是为她好,反而是害了她!”
钟灵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事她还真的没有细想过。
既然那女子自小在春风楼里长大,身上也有不少值钱的首饰,若是真的想要将自己赎出来,节省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她却一直呆在春风楼,口口声声说自己勉强糊口,怕是自己不愿也不敢去过贫困的苦日子吧?
沈亦迟瞧出了钟灵的沮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傻瓜,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你已经尽力了,”
钟灵紧紧的依偎在沈亦迟的身边,双眼呆滞的望着马车一角,小脑瓜却在飞快的转动。
如今夏凌和敕云合二为一,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平也日渐提高。但是女子的地位似乎越来越低,动不动就休妻纳妾、甚至还有当街叱骂殴打妻妾的行为,这放在现代可是妥妥的家暴啊!
作为凌云国的皇后,钟灵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女人也是半边天,她们生儿育女,缝补浆洗,洗衣做饭,日复一日的坐着琐碎劳累的工作,凭什么还要像奴隶一样得不到丝毫的尊重?
沈亦迟有句话说的很多,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要想改变这种现状,就要改变他们的思想。既然出本书没用,搞宣讲也没用,那不如来点实质性的吧!
钟灵想着,嘴角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
沈亦迟一直担心钟灵会胡思乱想,看到她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灵儿,你终于想通了?”
“对啊,想通了!”钟灵从他怀中一跃而起,又恢复了往日生机勃勃的模样,看着远处绚丽的彩霞,她的心里依然有了详尽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京城东头的小茶楼里便围满了人,坐在中央的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的动作极为夸张,周围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响起一阵哄笑。
“那边怎么那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余英听说制衣坊里新进了一批质地不错的布料,大清早便拉着钟怀宁挑选,没想到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钟怀宁一向不喜喧嚣,但这是夫人的意思,岂有违背之理?便紧贴在她的身边帮她摒开旁人,生怕夫人被挤到。
余英原以为茶楼里新来个玩杂耍的,或者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想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说书先生,顿时失望了不少,拉着钟怀宁就想离开。
一群人争着抢着看一个满脸皱纹的说书老头?这些人口味还真是奇特!
“这女人带着两名侍女在春风楼里大放厥词,大家伙可知她是谁?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听到说书人提到钟灵,钟怀宁和余英两个人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灵儿和春风楼又有什么关系!
“身为一国之母,竟然说什么男女应该平等,真是笑死人了!那这么说让女人外出赚钱,上前线打仗不就行了,我们男人在家歇着多爽!”说书先生吹着八字胡,一脸讥讽的表情。
“更扯淡的还在后面,说什么男女应该先恋爱再成亲,一男一女在一起,有爱就能过一辈子了!堂堂皇后在春风楼里说这些情啊爱啊的话,真不害臊!”说书人撇着嘴直摇头。
“真的假的?老李头儿你怕不是在这里瞎造谣吧?”台下有人提出了质疑声,这老头儿一向说话夸张,多数人都不在意这些,毕竟他们来听的也都是个新奇,至于事情的真实性倒是无关紧要。
“当然是真的,我老李头儿要是说了谎,就……就一辈子都不能在这茶楼里说书!”说书老头儿瞬间表情严肃起来,指天指地的开始立誓。往日他可能为了博取眼球夸大其词,昨天可是他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