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皇帝便察觉出沈亦迟的异样。
皇帝将密信放入香炉中,看着青烟四起,眼睛缓缓眯成一道狭长的缝。
“你是说,在城郊外多了处军营?”
“确实如此,而且还有人看到,大殿下身边的亲信去过那里!”
皇帝怒及反笑:“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啊!好,既然如此,那便带兵去捣了他的营地!”
御林军正要领命,皇帝又出声拦住他。
“慢着,且宣旨让大殿下和三殿下进宫一趟!”
皇帝伸手捏住炉中香灰,手上的痛意刺激的他心头愈发畅快。
原本以为是条狗崽的儿子忽然成了匹雪狼,如何叫他不亢奋?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江山是他不择手段得来的,如今他的儿子想要坐稳皇位,自然也要挣个头破血流!
内侍在一旁候着,大气都不敢出,等了良久,皇帝终于松开手,赶忙上前用帕子替皇帝将手上残灰整理感觉,正要去叫太医,便听见皇帝吩咐。
“去换一柱香!”
“是!”内侍拿起香炉,替皇帝换好一柱香。
一柱香燃毕,叫的人也来了御前。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视线落在沈亦迟身上。
沈亦迟低着头,头顶那道视线太过灼热,索性不去理会。
“今日叫你们来,乃是为了林宗一事!”
听到林宗两个字,沈慕霖面上不由一喜,难不成是事情有了眉目?
“父皇,林宗不是已经死在天牢里了吗?”
皇帝看着沈慕霖,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也未免太过喜形于色了些。
“有人看见他手下的精兵在城郊出现,叫你们来,便是要你们去探查细情!”
精兵出现在郊外?那人也未免太张狂了些。
“儿臣领命!”沈亦迟眸色淡然。
皇帝冷冷一笑:“事不宜迟,现下便去吧!”
“是!”二人转身走出殿外,身后也有一道身影悄然跟了上来。
殿前,沈慕霖出声叫住沈亦迟。
“大哥,此事你怎么看?”
“此事,还得等找到了人,细细盘问才是!”说罢,迈步往前走去。
沈慕霖忍不住皱眉,心中暗暗揣测起皇帝的心思,此事本来他一人就可以解决,又为何找来沈亦迟?难不成,他这大哥有不轨之心?
又想起沈亦迟这些年来沉默寡言的性子,轻摇了摇头,他这大哥都清心寡欲到移府别住了,哪里能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思索间,沈亦迟已经走出老远,沈慕霖定了定神,提步追了上去。
城郊外的将士自然是沈亦迟做的假象,二人搜寻一圈,别说将士,连人迹都不曾见到一处。
沈慕霖卯足了劲去找,沈亦迟怡然跟在他身后,天色渐晚,沈亦迟出声催促道。
“看来是父皇的情报不准,三弟,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今日即便是掘地三尺,也得将人找出来不可!”沈慕霖愤然开口。
话音刚落,有冷箭擦着他发梢而过,没入身旁古木中,力道之大竟穿破了树身。
沈慕霖惊魂未定,又听见沈亦迟大喊一声:“小心!”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沈亦迟推到一旁。
定睛细看,似乎是沈亦迟替他挡下这一剑,忍不住心惊,正要上前细看,沈亦迟已经被暗卫互送离开了。
沈慕霖挣扎着起身,正在这时,又是一道冷箭,这一次便没有那样好的运气了,冷箭直直穿透他肩头,沈慕霖往后踉跄几步,又倒了下去,低头一看,肩膀已然被鲜血浸湿。
“保护二殿下!”身边的人将他护在身后。
沈慕霖意识渐渐涣散,再听不清耳旁的声音了。
沈亦迟藏身暗处,看着沈慕霖倒下,淡淡道:“差不多便收手罢!”
彼时他身上完好无损,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沈暗在一旁愤愤道:“殿下忘了这些年来他同郦妃是如何对您的了?殿下多少次性命垂危不是那对母子算计的?如今这般轻易便放过他了?”
“如今不过是布局,自然不能下手太重!走罢!”沈亦迟转过身。
沈暗咬了咬牙,砍下了身旁一截粗壮树枝,不远处的动静渐渐平息,仅存的几个侍卫艰难的互送着沈慕霖离开了。
消息不多时便传进了宫内,皇帝面上阴晴不定,见招拆招,不亏是他的好儿子啊。
“既如此,便派个太医出宫替大殿下瞧瞧罢!”
“是!”内侍也琢磨不透皇帝是几个意思,领了命便去太医院找太医。
韶华院。
郦妃看着衣衫被血染湿的沈慕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她当年难产伤了元气,此生便只得沈慕霖这么一个儿子了。
“太医呢,太医在哪?”声音止不住发颤,脚步也有些虚晃。
近旁宫女赶紧上前扶住郦妃身子,宽慰道:“娘娘放心,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郦妃一巴掌打在那宫女脸上。
宫女倒在地上,扶住被打的脸,殿内一时间噤若寒蝉。
又等了片刻,太医总算是提着药箱姗姗来迟。
“臣等来迟,还请娘娘赎罪!”
“若是医不好二殿下,你们便剃头谢罪罢
!”郦妃语气阴沉。
底下太医闻言哪里还敢耽误,小跑着上前替沈慕霖诊治。
索性那处伤虽然看起来骇人,却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危不致死。
身后郦妃的视线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