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迟猜到其中必然有其他事情,随即剑眉一皱:“宣那宫女进来。”
“是。”洪雨顺随即回头叫人,站在一边的曹县公听说是青晖殿的人,心里也不由地打起鼓来。
青青被洪雨顺请进来,一到沈亦迟跟前便跪下来:“求陛下去瞧瞧太妃娘娘吧。”
青青原本是要就近去找钟灵的,可沈亦迟离开的时候特地吩咐过,今夜不允许任何人再扰她安眠,故而青青方才在东宫也是实实吃了个闭门羹,无奈之下,这才跑来乾清殿。
“你且说清楚,太妃娘娘如何了?”沈亦迟诧异地问道。
青青这才解释起来:“方才太妃娘娘苏醒过来,得知先皇子嗣夭折,一时间受了刺激、大肆发怒,没过多久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再醒来时竟不认人了。”
闻言,曹县公顿时一惊:“什么?不认人?”
“是啊,奴婢问了好几遍,娘娘嘴里只会喊把孩子还给她,连奴婢是谁都不认得、奴婢想照料娘娘,却被她当成陌生人赶了出来。”
青青满脸委屈,看起来大概是敏妃发怒阻拦之时挨了不少打。
沈亦迟顿时陷入沉思,却听见洪雨顺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太妃娘娘这莫非是……得了失心疯?”
沈亦迟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顾虑着曹县公在场才沉默不说,可却被洪雨顺不合时宜地说了出来,他顿时朝他投去一记眼神警告,洪雨顺连忙住口。
“曹大人还是去看看吧。”沈亦迟只能尽力安抚。
曹县公这才迫不及待地朝着青晖殿过去,沈亦迟也跟上去。
青晖殿。
众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凄厉的笑声:“嘿嘿嘿,孩子,孩子……”在静谧幽深的夜色之中显得极为瘆人。
再往里面瞧瞧,只见女人披散着头发,手中抱着又脏又破的枕头轻轻摇晃着,一副哄婴儿睡觉的架势,脚下、周遭一片狼藉,看起来,青青方才说的大肆发狂真是半点没有夸张。
曹县公见状连忙进去、朝着敏太妃走过来:“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呀。”
可还没等曹县公触碰到敏太妃,她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向后躲闪起来、目光之中满是防备:“你是谁,你走开,不许你动我的孩子。”
曹县公顿时傻了眼:“我是你父亲啊,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敏太妃眼神无辜而呆滞,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你要来抢我的孩子,呜呜呜~”
这突然哭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三岁的孩子嘛,看来洪雨顺说的没错,敏太妃果然是得了失心疯。
曹县公此时简直心乱如麻,原本的一手好牌,这么就能打得稀巴烂呢?
“女儿,你清醒一点,睁眼看看我,我是父亲,你不可能不认得我的,你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一时间,曹县公的情绪竟然比敏太妃还要激动。
敏太妃原本就受了刺激,此刻哪里经得住曹县公这样的逼问?只见她顿时挣扎得更厉害,甚至止不住对曹县公拳打脚踢起来。
虽说曹县公一心图谋借助陆朝歌遗子飞黄腾达,可受罪之人到底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不是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沈亦迟在一旁看着,见曹县公这副束手无策的模样,他甚至竟然有了一丝同情。
“曹大人,太妃如今情绪激动,朕已派人去传太医了,依朕之见,曹大人还是先冷静一下,莫要再惊吓了太妃才是。”沈亦迟好言相劝道。
曹县公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曹家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有脸问?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就叫恶有恶报吧。
就这样陪着这父女两个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沈亦迟才回到乾清殿小憩了片刻。
而另一边,有沈亦迟的禁令,再无人叨扰钟灵,故而她昨夜回来也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只是这一大清早起来,钟灵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敏太妃的状况。
钟灵自己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那孩子才陪伴她不过数月,小产之时她都痛不欲生,更不必说敏太妃怀胎十月、还亲耳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
想到这里,钟灵随即将绿萝叫进来:“绿萝,敏太妃那边可有和状况吗?”
“这……”绿萝吞吞吐吐,半点都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如此钟灵便知道,绿萝必然是有事瞒着自己了,她随即又质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干嘛支支吾吾的,是沈亦迟不让你说吗?”
钟灵这样猜测,能让绿萝和她说话都如此瞻前顾后的,除了沈亦迟还能有谁?
只见钟灵一提起沈亦迟,绿萝脸上顿时有了一刻惊愕的神色,如此便没错了。
“他又瞒了我什么,快说。”钟灵持续逼问,绿萝虽然知道皇命难违,但是跟着钟灵这么久,她更明白——钟灵的命令可比皇命都要金贵,毕竟沈亦迟哪一次不是顺着她的意思行事?
如此权衡之下,绿萝这才终于开口:“是敏太妃,宫中传言太妃娘娘醒来得知孩儿夭折的消息,便……疯了。”
“什么?疯了?”钟灵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不行,我得去看看。”
钟灵说着就要走,绿萝却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娘娘,陛下吩咐过不让您去的。”
“陛下陛下,又是陛下,你还能有点儿别的吗?这是提陛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