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已打算好,在她承宠前绝了后患,省去那些个麻烦。”皇贵妃在软榻上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入迷。
王嬷嬷面露不忍:“再怎么说,郡主小时候也是抱过小姐的,小姐是郡主看着长大的,国公爷只有这么一位嫡女,当宝贝似的宠着,郡主就真的忍心?”
皇贵妃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悠悠道:“我有时候觉得英儿与我当年如出一辙,不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那孩子若再宫中待久了,兴许会变成第二个我,手段再高明些也未必,你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了,心中还剩多少亲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初哥哥也是为了家族荣宠将我送进宫中,怎的如今轮到他自己的亲女儿便不成了?世上岂能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皇贵妃伸手折了窗台开的正好的绿菊,将花骨朵随手放到桌上,闭眼道:“以后这些个娇滴滴的东西别放在屋里,我瞧着实在厌烦。”
“是!”王嬷嬷应下,即刻便搬起那盆花放到脚边。
皇贵妃冷声道:“我乏了,你先退下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王嬷嬷取了块毯子搭在皇贵妃身上,搬起那盆花,悄然退了出去。
入夜。
殿外人声渐渐淡去,只有一对侍卫在巡查,钟灵换好一身夜行衣,转身对着余英安慰道:“你快睡吧,我去去便回。”
说罢,将窗户打开,正要翻窗出去,余英又出声叫住她。
“小五!”
钟灵转过身,瞧见余英面上笑得勉强:“你多加小心。”
“放心罢!”钟灵从窗口跃了出去。
侍卫在此时从屋外晃过,正好错过。
一路直奔着湖心亭去,然而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亭中空无一人,夜里的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凉,钟灵眉头微蹙,正要离开,湖中的水在此时泛起波澜。
钟灵定睛看去,忽然有双手从湖里伸了出来,一把攥住她的脚腕。
钟灵被拽的跌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闷哼一声后定了定神,将匕首插入土里,抬起脚朝着那只手踹去。
湖里藏着的人露出脸来,吐了口水,笑得邪气。
钟灵站直身子,面上带着怒气:“公子宇,你真的是无聊极了!”
公子宇的脸上还往下低着水,从湖里慢慢走了上来,整个人好似一只鬼魅。
“我这样无聊,秋娘也还是来了,可真是叫我感动啊!”
“侍卫还有一刻钟便到,我没空同你瞎扯。”钟灵扫他一眼,在石桌旁坐下。
公子宇勾唇笑开,紧挨着钟灵坐了下来。
“我有事要你帮忙。”钟灵索性开门见山。
公子宇故作诧异:“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在求人啊。”
钟灵忽然出手,将刀尖对准了公子宇的胸口:“你可别忘了我同贞太妃的交易,我会守口如瓶,你也得配合我才是。”
“你如今倒是将这当成了把柄了。”公子宇微眯了眯眼睛,右手悄然在袖中摸索着。
钟灵空着的左手一把按住公子宇的右手,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秋娘当真是好身手,甘拜下风。”公子宇被识破了也不见恼,面上笑意反倒愈发深切。
钟灵也自知此事是她理亏,顿了顿,复又开口道:“只消你再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便会离开四方国,再不会威胁你,我言出必行。”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为了何事求我罢。”公子宇撑着脑袋看她,眸色淡然,若不是那把刀还被钟灵握在手里,她真的要以为现在这局面的公子宇占了上风。
钟灵眸色清冷:“帮我在冷宫散播谣言,便说琳嫔的魂魄来索命,害了姜籽,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你是要对皇贵妃动手?”公子宇豁然开朗。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帮我做成此事便是。”钟灵收回剑,退到一尺外。
公子宇撇撇嘴:“皇帝就是活的太过糊涂,所以这些年才子嗣单薄,他以为自己坐拥天下,却不想连枕边人都在算计他,当真是叫人唏嘘呢,秋娘说是不是?”
“此事你帮是不帮?”钟灵定定看他。
公子宇耸耸肩:“秋娘你可真是无趣,这样好的月色,正适合秉烛夜谈,怎的我才说一句你便要扫我的兴致?真真是枉费我历经辛苦来找你一场。”
公子宇说罢,翻身上了一旁的老槐树,靠着树干躺下,架起腿,钟灵莫名觉得他有些孤寂。
开口道:“宫里的事我并不想掺和,我如今不过是想要和我的朋友在这里全身而退罢了,公子宇,你我相见是在冷宫,想来你也有难言之隐,不能在这宫里正大光明的出现,不如你我做个交易?”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公子宇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晃着一双腿俯身看着钟灵:“我只同两种人做生意,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要么,就是像你这样的俏丽佳人。”
“你这是同意与我交易了?”钟灵没有丝毫犹豫。
公子宇微眯了眯眼睛:“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倘若你给不起呢?”
“你想要的,我应当给的起。”钟灵语气平淡,却偏偏叫人心生臣服。
公子宇不喜这种被人压了一头的感觉,一跃而下,站在钟灵身上。
“你可知我为何要与美人儿做交易?”公子宇深
吸一口气,嗅到钟灵身上传来的馨香,身子下意识往前进了进,料到钟灵会往后退,一只手极快的伸到她脑后,却不想只抓住了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