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罢了!”月娘理了理衣袖,神色淡漠。
来人也不恼,从盘子里抓了把果脯,送了颗到嘴里,果脯清甜,是上等货色。
“也不知你图什么,银子也存了不少,就是不见你赎身,平日里出手也阔绰,吃的用的皆是好的,生意也是想做便做,不想做便索性做了甩手掌柜,妹妹真是好生羡慕啊!”
月娘扫她一眼:“怎么?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嘛?”
来了这春花楼,学的第一眼便是将脸皮扔在地上,来这儿的皆是活不下去的,靠卖身子过活,哪还顾得上脸面?
那花娘被月娘讥讽了也不恼,嗤笑一声,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果脯。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如今妈妈可是对你存着火气呢,你若是真的惹恼了她,后院的那些打手便有你受的,他们动起手来可没个轻重!”
“不劳你费心,这些年你挨的打,可比我多!”
月娘视线落在楼下,看见了身着黑袍的身影,瞳孔陡然放大,十指攥拳,颤抖着站直了身子。
身边的花娘以为她是要站起来训斥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掐着腰阴阳怪气道:“你以为你是花魁娘子便了不得了嘛?花魁三年一选,两年之后是不是你还未必!”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想做花魁娘子的!”月娘推开她,直奔楼下去。
那花娘想要追赶却是来不及,看着月娘浅紫色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忍不住跺脚。
“真是不识好歹!”
到底是意难平,临行前将月娘放在盘子里的果脯打翻在地,这才得了畅快,扶腰走了出去。
街上人烟稀少,月娘慌不择路的跑到楼下,一眼便瞧见那道身影。
此去经年,故人面容丝毫未变,月娘踉跄着往前。
春花楼旁是一家卖包子的,三十好几还是光棍一个,平日里对春花楼的姑娘嗤之以鼻,提起来也是一副义愤填膺模样。
月娘撞到了他铺子上的一屉包子,身子一斜,跌在了地上,似乎察觉不出痛意,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
那卖包子的光棍骂骂咧咧的便上来了。
月娘眼中只剩下那一道身影,她张了张嘴,凄入肝脾喊出这些年午夜辗转梦回时萦绕在她梦魇里的那两个字。
“二爷!”
疾步快走的那个人身子一僵,停了下来。
身边侍从有些不解:“护法?”
“你先走吧,我……有些事要处理!”
那人也知漠都是这位护法的家乡,弯腰退了下去,护法忽生出一股近乡情怯之感来。
当年那个娃娃不过八岁,他被友人带至春花楼,彼时她犯了错,被罚擦拭春花楼的地板。
寒冬腊月,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擦,他怜她年幼,却不能带走,无奈之下,让她做了自己的瘦马。
不久前从旁人口中听说她还在痴等自己,不过无心之举,也叫她记了这么多年。
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见被人提起的月娘。
同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比起来,月娘身形单薄,被他提在手上,摇摇欲坠。
终于见到那张魂牵梦绕的面容,月娘的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身边人力道蛮横,她也忘了反抗。
那光棍嘴里一直婊子贱人的骂,见月娘不反抗,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在她身上摸索着想要找些银子。
被圈养着不必干粗活的女子大抵肌肤细腻,掌心滑腻的触感简直叫他欲罢不能。
那汉子面色渐渐猥琐,淫笑道:“都说春花楼的姑娘是一等一的,今日你若是叫爷舒坦了,爷便不要你的银子了!”
大手正要落在月娘胸前,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滚开!”
汉子抬起头,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生了些惧意,但转念又想,是自己手上这小娘们先打翻了他的包子,该是他占理,更何况春花楼的都是些贱货,哪里会有人替她们出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