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有什么好法子?”钟灵抬眼看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繁长老府上每到辰时,必有一对人马去送每日的新鲜蔬菜,那里面,有我的人。”
混水摸鱼,再伺机杀之,实在是高明。
“可这样一来,只怕是会连累你。”钟灵挑眉看他。
男人淡淡笑道:“你以为这件事,璇玑阁阁主不知嘛?不过是怕家丑外扬罢了,若人死了,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走!”钟灵拍了拍白燕酒的肩膀,先行走了出去。
舒乐不明所以,正要跟上,却被男人拦住。
“你还是在这里等等为好,你兄长要去做的,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人分三六九等,在北州这个颇为势力的地方,菜贩子的地位约莫紧高于街头的乞丐,走在路上都没人乐意多看一眼,钟灵混迹在这些人中,颇感安心。
行至那位长老的府门外,钟灵停下脚步,看着巍峨的府邸,心中感慨良多,早知有如此便利的法子,昨日何必冒死来此?
守卫便极不耐的上前催促他们:“我说,你们手脚都麻利点,耽误了长老用膳,便拿你们是问!”
“这便走,这便走!”
领头的老者动起手来毫不含糊,打的钟灵捂着后脑勺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走快些!”门口的守卫仍嫌她磨蹭,骂骂咧咧的抓了把菜叶子扔到她脑袋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
钟灵欲忍下,头顶有双手替她拂开菜叶,与此同时,方才动手的那守卫也跌在了地上,动作快到连她也不曾看清。
钟灵眨眨眼睛,那人已经旁若无人般站到了她身前,扛起原本属于钟灵的扁担。
钟灵藏在人群里,一步步往那人身边挪去,鼻尖忽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是冷梅香。
钟灵愣在原地,直到有人上前来拍她的肩膀。
“到了!”
钟灵回过神,自己已经在后厨了,白燕酒递给她一包东西。
“将这个放进汤里,只要长老喝下,必死无疑!”
白燕酒说罢,将自己手里那包,倒进了锅里,鱼肉翻腾,粉末霎时没了踪迹。
钟灵握了握手里的粉末,头一次生出股子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
学着白燕酒的样子,将她手上那包药,尽数倒进汤里,还不忘谨慎的搅上一搅。
白燕酒从袖中又摸出一包,掀开另一个锅盖。
“你从前杀人,也是靠这般?”钟灵负手问他。
白燕酒似乎有些尴尬,手上动作顿了顿,灿笑道:“也不尽然,今日,便是被逼无奈了!”
门外来了人催促,白燕酒本就心虚,手一抖,药包也掉了进去。
“我说你们能不能快些?耽搁了前头用膳,仔细你们的皮!”
前院忙的脱不开身,那人也只停了片刻便离开了,白燕酒在碗底找了半晌,总算将药包找了出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钟灵犹豫半晌,鼓足勇气问道:“昨日背你回去的人,你可有印象?”
“没有!”白燕酒摇了摇头,转过身掩饰自己面上的不自然。
“你问他做什么?想来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
“只是觉得,有些熟悉……”钟灵喃喃自语,不自觉抬手抚上方才黏着菜叶的发梢,不应该是他,他该远在夏凌才是,可那味道……
“走罢,都备好了!”白燕酒出声催促。
钟灵抬眼看去,他已经收拾好了两个食盒,将其中一只递到她手上。
钟灵正要接过,他似是有些不放心,又收了回去,叮嘱道:“待会将食盒呈上去,你我便从后门离开,记好了?”
“跑路我可比你在行!”钟灵接过食盒,先行往外走去。
厨房外有小厮引路,却将她和白燕酒分开,引着白燕酒去往正厅,却引着她去往后院。
“我……”钟灵试探着想要出声。
却被婢女冷声打断:“今儿个有贵客,你们分开伺候!”
钟灵乖乖闭了嘴,低头跟在那婢女身后。
昨日夜深,未来得及好好打量,这府邸里不紧有金碧辉煌的前院,后院假山里还引了活泉水来,在脚下蜿蜒成一道小溪,溪水潺潺,鱼儿在水里蹦哒的欢快,红的白的,清一色的锦鲤。
有钱人的日子,果然奢靡。
婢女带着钟灵穿过假山,在阴凉处停下,转身离开了。
钟灵提着食盒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未闻人声,忍不住抬起头打量,发现自己被扔在了岸边,只余头顶一处树荫和身旁一个石桌纳凉,恨恨的咬了咬牙,暗骂着那婢女不厚道。
正在这时,正前方有道云粉色身影翩然而至,女子瞧见她,柔声笑开。
“好久不见。”
钟灵看着她走到近前,唇边划过一抹冷笑:“当真是好久不见啊,阁下还真是雌雄莫辨啊,都不知该叫你一声公子,还是小姐好!”
女子身形窈窕,发髻梳的整齐,无甚不妥,可那张脸,可几月前她在邺城遇见的小乞丐繁木,如出一辙。
原来不是长的女气,而是她根本就是个女子!那丐帮,果然同璇玑阁有勾结。
“将军莫恼,有些事,咱们坐下,慢慢说!”繁木抿唇轻笑,在石桌旁坐下。
既见故
人,也无甚好隐瞒,钟灵大大方方在她面前坐下,不冷不热道:“我同你只有一面之缘,委实没什么好说的!”
“可我却有话要同将军你说,废了这样大的力气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