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沈亦迟捏起拳头。
“哥哥,加油!”
沈亦迟看着他挥舞着两条小短腿蹦哒着跑向他娘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转身望向钟灵离去的方向,暗想道,他如今,还要等个时机,待时机成熟,他便不做孬种。
楚慕他娘上山之后,便包揽了做饭的活,比之男人,和连男人也不如的钟灵,可谓是大大改善了众人的伙食。
钟怀宁足足胖了一圈,整日嚷嚷着减肥,可却没个动静,倒也有好消息传出来,譬如山下的玉致,他要成婚了,对象自然是安如意。
钟灵犹豫再三,还是打算下山去赶这个热闹,也好叫安如意放心,日后别再来找她的麻烦。
以防万一,他们对楚慕母子隐瞒了这件事,将二人托付给钟怀宁照顾。
彼时,山下,星月国皇宫。
一人负手站在夜明灯下,身形修长,带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
听得身后轻响,堪堪转过身。
“丞相大人来了?”
安乔元冷哼一声,连君臣之礼都未行,掀开衣袍在堂下坐定,玉致眼色微沉,倒是没说什么。
手边热气袅袅,玉致盘腿坐下,揭开茶盏,倒了一杯朝安乔元手边递去。
“上好的雨后龙井,丞相也尝尝。”
“不必了,皇上的茶水,臣可喝不动!”安乔元伸手将玉致的手推开,滚热的茶水泼洒到他手背上,通红一片。
玉致好似不曾察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拂去手背上的茶水,自顾自倒满了一杯,浅尝一口,方才抬眼看向安乔元。
“天气燥热,丞相可要多饮菊花茶,清热降火。”
“老臣可没有心思同皇上话家常,关于婚事,不知皇上考虑的如何了,小女可耽误不得了。”
玉致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安小姐很愁嫁?”
安乔元一口气噎在喉中,忍下意难平,可若是发作,岂不是承认他女儿嫁不出去?
“君无戏言,既然答应过丞相,定不会反悔,丞相且放宽心。”
安乔元眉头挑了挑,正要开口,玉致话风忽转,将他未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喉中。
“今日叫丞相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不知丞相可还记得不日前被处斩的辅国将军,楚怀炳?”
玉致视线落在他脸上,意味深长,安乔元面上的傲气一点点散去,神态颇有些不自然。
“皇上问这个做什么?他通敌卖国,已经被先帝处置了,先帝曾下旨,朝上百官,不得在议论此人!”
玉致看着他面上的正义凛然,企图在那层假面底下找出一丝恐慌,可大恶之人又怎会直面自己的
过错?
玉致瞥见安乔元轻颤的手,轻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当初这件事判的草率,朕这几日发现了些异常,听闻这位将军生前战功累累,家中稚子年幼,实在没有叛国的理由,再加上这件事过去不久,先帝便死在摄政王手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朕欲彻查此事,若另有冤情,便替这位少将军平反,丞相意下如何?”
“荒谬!”安乔元厉声开口。
玉致挑眉看他,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两声,平了平心绪,故作镇定道:“此事已经过去太久,星月国遭此大难,朝臣大都不愿提及此事,为了安定人心,皇上还是莫要细查的好!”
“晚了!”玉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安乔元。
他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此刻脸上透着的戾气叫安乔元身形颤了颤,肆意妄为久了,他都忘了,面前的人,是星月国如今的皇帝。
“丞相大人贵人多忘事,朕总要找来些东西帮着你回忆回忆!”
语音刚落,便扔了个东西到安乔元脚边,是一块碎玉,从中间处被斩断,留下半边字迹,依稀可辨出一个安字。
这是……安乔元睁大眼睛,耳边传来玉致阴沉的声音。
“这是朕的亲信在辅国将军的府邸发现的,它滚到了床底下,若不仔细找,还当真找不到呢。”玉致冷笑一声。
安乔元盯着他唇边的弧度,只觉得手脚冰凉,冷意一直漫上心头,震的他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就将这少年认成了温顺的兔子?这分明是头蛰伏的猛虎,只待时机成熟,便能一口咬破他的咽喉,喝光他的血,借着他的皮,肆意妄为。
玉致倒掉安乔元手边已经冷掉的一杯茶,又替他续上一杯,茶叶在杯盏里盘旋着,带着不甘,挣扎良久,到底是沉了下去,再没动静。
“先帝死的蹊跷,那一夜,原本守着行宫的御林军纷纷倒戈投向了摄政王,可摄政王人不在皇城已近十年,丞相以为,他要怎样运筹帷幄,才能做到十年后班师回朝还能手眼通天?”
摄政王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他不过也是个傀儡罢了,若没有自己横叉一脚,只怕如今稳坐皇位的,便是他了。
“皇上是在怀疑老臣?”安乔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瞪着玉致。
他要釜底抽薪赌上一赌,面前的少年,到底知道多少。
玉致轻笑一声,定定望向安乔元,眼里满是讥讽。
“这里只有朕和丞相两人,丞相大可不必如此,楚国皇室已经死绝,你我都是外姓,该同心协力才是!”
安乔元信念缓缓崩塌,仿佛被人一层层扒光了衣服
,连最后一丝遮羞布也没有给他留下,他在星月国只手遮天多年,就连先皇,也不得不忌惮他,可面前这少年人不怕,他不仅不怕,还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