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男人?
此时沈亦迟却是冷静不了了,跨步闯进宫中,看见了那人的面容,倒吸了一口凉气。
床上的“沈亦迟”与他打了个照面,视线闪了闪,似是心虚。
沈亦迟无端心慌,朝钟灵看去,只看见对方眼中的戏谑。
“出去说罢!”钟灵转身欲关门。
床上的人颤声问道:“灵儿,你一直躲着我,便是因为他?”
“灵儿?小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怀宁恢复了几分清明,皱着眉头看向钟灵。
钟灵定定看向沈亦迟:“怎么一回事?你应当比我清楚罢!”
说罢,也不理他,拉着钟怀宁往暗处走去。
沈亦迟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钟灵拉着钟怀宁在别院的枯藤底下坐定,轻车熟路的拿出一坛子酒,揭开酒坛子上的木塞,别院里霎时酒香四溢。
钟灵架起二郎腿,将面前的两个杯盏倒满,递了一杯给钟怀宁,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杯,看起来一副纨绔的模样,眸中却带着雾霭重重,浓的化不开。
钟怀宁看着自己面前晶莹剔透的酒,沉思良久,开口道:“我琢磨着你莫不是想要谋杀亲哥,洛羽凌那小子今儿还叮嘱我不能饮酒,现下你便变了一坛子好酒勾出我胃里馋虫。”
“你也知道我不能喝酒这毛病,这些日子待在这宫里实在闷的紧,前院后院都翻了个遍,倒叫我翻出这几坛好酒,虽不能喝,聊以慰籍也是好的!”
说罢,端起杯盏放在鼻端细嗅一番,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怎的连一醉解千愁都成了奢望了?
钟怀宁撇嘴,他从前在小五面前饮酒的举措实在是不妥,光看不能喝,实在是煎熬的紧。
别院和将军府的后院格局大致相似,两个人对坐着,叫钟怀宁想起从前的一些旧事来。
他小时候生的混账,平日里只爱闯祸,读书、练武,哪一样他都不喜欢,平日里最爱的就是抓些虫子去吓唬大都督的千金,后来他爹忍无可忍,将他丢进了兵营最苛刻的前锋手底下。
他去时,钟灵早已站稳了脚跟,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可不知哪里来的倔强,他练了一日回家定要哀嚎上半个时辰,以此来骗区他老爹的同情,可钟灵连哼都不哼一声。
钟怀宁抬眼看向钟灵,当初瘦小的小姑娘和面前眉眼长开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几个女娃娃里,就数你最有主意,这些年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自个受着,得,我也不问,只是小五,我好歹是你哥哥,你太要强,会让我觉得自己个没有用武之地。”
“知道了!”钟灵老神在在
的应着,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钟怀宁颇有些无奈,伸手在她发端揉了揉:“我瞧着他对你极上心,你对他也未必没有心思,小五,皮囊底下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钟灵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难不成要告诉她哥,她和沈亦迟前世就认识,是一对怨侣?钟怀宁约莫会以为她是疯了。
钟怀宁站了起来,将酒坛子封好,抱在怀里,神情尚能泰然自若。
“左右你喝不了酒,这好酒放在你这里也是糟蹋了,还是我带回去,等伤好了喝也不迟!”
说罢,转过身往回走去,右手高高抬起,冲她挥了挥。
没人看着她,钟灵便也不撑着笑脸,轻叹一声,将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
她这三哥如今竟看的这样通透了,可当年他第一次上阵杀敌时,分明被吓得躲在自己身后,一场仗打下来连个屁都没放,看来这些年厮杀磨练教会了他很多。
钟灵忽然感到有些沮丧,似乎只有她越活越回去了。
低下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抬头时,看见了一袭白衫。
“钟将军,好久不见!”
宫沫儿对着她攒出一个笑意,确实有段日子没见,钟灵起身相迎。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体内瘟疫未清干净,自然还有几分虚弱,宫沫儿轻笑笑:“无甚大碍,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要同你说,钟将军可方便?”
“方便,我如今闲人一个,多的便是时间。”钟灵自嘲的笑笑。
宫沫儿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钟灵看着那张血红的帕子,有些茫然:“这是?”
“钟将军可曾听说过守宫?这东西原是用在妃子身上,以证清白,可在雪灵国,每个女孩子自小便要在身上点上这东西,到了待嫁的年纪,夫家是极看重这守宫砂的,你猜我将这涂了朱砂的帕子,用在了谁的身上?”
钟灵眼睑低垂,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宫沫儿也不再说,只是将帕子放到桌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枯藤上。
“钟将军,我幼时觉得,自己能活着便很好,若能走出深宫,去见一见这世上的风景,那便死而无憾呢,可现下,我遇上了一个人,也有了羁绊,我想着,兴许有朝一日我们能了了夙愿,一起去看看这世上的壮丽山河呢?钟将军,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有心人,若是因着误会错过了,兴许会抱憾终身,你以为呢?”
“怕只怕你遇上的,不是那个人……”钟灵愣愣开口。
钟灵枯坐许久,以一种老僧入定的姿态,肩上蓦地一重,抬眼看见沈亦迟将
斗篷盖在她身上。
钟灵往后缩了缩,沈亦迟眸中一暗。
“你就如此厌恶我?”
“是厌恶我自己罢了!”钟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