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兵刃相见,身前是宿敌,胜负已分,沈天御几乎是片刻想通该怎么做。
淡笑着看向沈亦迟:“即便你赢了,也不能奈朕如何,救兵很快便到,更何况,赤炎国就在附近,你若是不想这些乱军也成了朕的手下,便尽早收手罢!”
“我何时说过要斩草除根,二弟,人生无趣,总要有些旧友来添些乐子,这地方地势复杂,一时半会,无人引路只怕你是出不去了,你便在此,多留些时日罢!”
沈亦迟说罢,拔出剑砍倒了身边的一棵树,树倒,兵刃声戛然而止,有数道身影从沈天御身后显身出来,拖住了他的行动,有人跪倒在沈亦迟脚下。
正是多日不见的沈暗。
“谨遵主子命令,现已经将沿路遇到的难民集结在一起,全凭主子差使!”
“辛苦了!”沈亦迟轻点了点头,转过身。
却见钟灵飞快的朝一个方向跑去,回来时,手里还拖着一个人,是繁木。
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沈亦迟双手抱胸,等着他开口。
繁木摇了摇唇瓣,这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女气了。
对着钟灵面露感激:“我刚刚吓坏了,谢谢你救了我!”
看起来倒是真情实意的在感谢,挑不出一丝破绽,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下意识往外跑,倒也没什么问题。
沈亦迟看着身后被拖住的沈天御,淡淡道:“走罢,想来一时半会他们是出不去的!”
钟灵用余光瞥向繁木,少年身子僵了僵,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这条路是繁木带着他们来的,好巧不巧,就遇见了沈天御,若是沈天御再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那可就太不寻常了。
钟灵笑眯眯的看向繁木。
“你好歹也算救了我们一命,如今可有地方去?若是没有,跟着我们如何?”
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是没有地方去的,繁木迟疑了片刻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
“不若在我们这里歇歇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钟灵亲热的攀上少年的肩膀。
余光扫见沈亦迟眼角微垂,眼中划过一丝微光,暗道不好,有杀气,戚戚然将手拿下来,对着他讨好一笑,对方却吝于给个视线,也不知瞧见没有。
钟灵有些挫败,衣角却被人拉住,繁木的视线看起来有些期待。
“真的,可以嘛?”
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带了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回来,善恶不明,来意不知。
入夜。
钟灵站在二楼,看着院子里卖力搬水的少年,眉心微蹙。
身后有一道蛮
力拉过她肩膀,迫使她视线从院子里移开,沈亦迟眸子里带上了些许警示的意味。
“离那小子远点!”
钟灵眼珠转了转,嘴角微扬起,攀上他的臂膀:“不是吧,连小孩子的醋你都吃?”
“你如今也不过十六!”沈亦迟眸色清冷。
钟灵有些尴尬,她这身子虽然是十六,可她前前后后加起来,也算是活了快四十岁,繁木对她来说,自然是个小孩子。
身前人覆在她身上,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钟灵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呢喃了一句。
“还是太小了!”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是耐人寻味,钟灵也不知他是在说自己的年纪还是她的身材。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确实有些干瘪。
沈亦迟看见她嘟起来的嘴,伸手在她头上弹了弹。
“胡思乱想些什么?”
钟灵揉着自己的脑袋,满脸哀怨,暗暗在心中腹诽道,还不是你先胡言乱语的。
沈亦迟无视她哀怨的眼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十分自然的将剩下的一半递到她手上。
钟灵白了他一眼:“喝剩了就给我?”
嘴上虽这样说着,右手却十分诚实的要去接,面前人却忽然改了主意,将茶盏拿了回去,放在鼻下细嗅着,淡淡道:“你不喝便算了,夏凌国那些老东西大都嘴刁,只得这么些福寿金花,恨不得一份分成两份喝。”
钟灵飞快的上前将茶盏抢了过来,仰头便将杯子里剩下的茶喝了干净。
沈亦迟看着她牛饮的架势,满脸无奈:“喝茶不是这样喝的。”
“管他呢!”
钟灵撇撇嘴,回味到一股清香,除此之外,倒是没觉得有甚特别,果然这些只适合他们文人雅客附庸风雅。
凉风徐徐,茶香四溢,沈亦迟看着身边人白里透红的脸颊,心思飘远。
气氛都已经烘到这份上,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今夜的福寿金花?
俯身慢慢倾了上去,离心心念念的唇只差分毫,钟灵忽然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嗝,混着茶叶的清香和今夜吃的酱肘子。
沈亦迟一张脸黑成了一条线。
“你以后莫要喝茶了!”
伸手将人推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钟灵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委屈,男神如今可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不就是打了个嗝嘛!
很好,她要三日不理他!
钟灵立下鸿鹄大志,气昂昂回了房,然而第二日,还是拜倒在沈亦迟的魔爪之下。
某人其实觉得自己立场很坚定,任另一位连敲了三次门都不为所动,可第四次,他竟
然提议去湖边抓鱼来烤。
她岂是那等为三斗米折腰的人?
好吧,她就是……
钟灵兴冲冲的跟着沈亦迟直奔护城河,城内不见人烟,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