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道心动摇,我惯来都是将转世的记忆舍弃,于是当他寻到我时,我对凡间之事没有半分印象。道煌历经艰辛、终于与我对面之时,却发现过往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只是海中的一朵浪花,也许它曾经激起过什么,但最后了无痕迹他可以选择唤醒我的记忆,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往,只是以一个他该有的姿态,有礼的与我接触。”
老君第一次喝酒,怡情看着老君抢了自己的酒,却一声不吭,摇了摇头。
“我被自己内心的感情所折磨,最后唤醒了过往的记忆,终于想起一切,那劫我度过了,却不如不度,”
怡情揉着额角,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君显然难受至极,因此她不敢贸然开口,怕戳了这人痛处,只得将人酒杯震碎,道一句:“别喝了。”
老君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抱歉,失态了。”
“都过去了,既然害的月老如此,那就好好待他吧。”怡情叹气道,“你也不必自责,我觉得月老应该没有半分后悔,因为如果是我,我也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事实上,她已经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某种意义上,这与她的经历确实有几分的相像。
“如果不是我,柴道煌本应一生洒脱恣意策马江湖,婚姻幸福、儿孙满堂,而不是大半生追着一个死人,孤独前行,满心愧疚。”老君闭着眼,“与我来说只是一次转世,于他来说,用尽一生。”
“若非我最后去寻回了那段记忆,也许我们仍旧错过。”
拼尽全力来到你身边,却又不忍心打扰你的安宁,故选择将过往的一切全部埋葬,独自咀嚼过去,重新开始。
善辩如怡情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因此她也陪着老君一起沉默。
“好了,你该回去了吧。”
怡情站起身,看向老君。
老君问了一句,“什么?”
“回去找月老啊。”怡情道,“以你的能力,暗中跟着月老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何必上我这里逃避,我也有不少事情要做,大概没办法去理解你们的兄弟情了。”
“可是他”
“老君,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怡情终于忍不住道,“你无非又是害怕自己耽误他的人生,可你也不好好想想,月老的姻缘线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断了,他没有姻缘!没妻子!这次他早早的就已经做好了选择,你还在这里犹豫些什么呢,上啊,认认真真的陪他过个幸福的人生,好好弥补一下不好吗?”
怡情踹了老君一脚,“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烦我,为什么我要为你们两个的事情流眼泪啊。”
老君有些呆愣,随即眼中清澈起来。
“你说的是。”他道,“小情,你说的对,这也许是我的机会也说不定。”
“去,去,快去。”怡情抱臂,“月老可是个好人,你要是让月老不开心了,等我恢复灵力,第一个找你打架。”
老君匆匆忙忙的告辞了,怡情坐在原处,垂眸。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倔强的人呢。
罢了,毕竟浩劫还未真正开始。
怡情拿出纸笔,坐在石桌上安安静静的开始留起书信来。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如果两国真的交战,在自己徒弟陷入危险之时,她一定会出手的。
既然早知无法控制,不如干脆离去。
她认认真真的叮嘱了很多事情,写了很长很长的信,等到她写完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召来一只信鸽,她将那封信交给它,看着它带着信飞向了远方。
“也是时候该放手好好去休息休息。”怡情抿唇,“若是以后真的乱起来,说不定就再也没机会像现在一样自由了。”
月老执着的寻求视若生命的友情,而她,又何尝不是在寻求视若生命的爱情。
“酒都喝完了。”
晃了晃酒坛,怡情叹了口气,“天帝、人皇、魔君,再加上老君、月老和小妹,事情真是太过复杂,这盘棋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了——只希望最后我什么都来得及吧。”
毕竟,我已经竭尽全力。
收到来自师父的信之时,正值夜晚,顾长君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那信鸽落在他面前,咕咕的叫着,他将那封信取下来,借着灯火,字字句句的看下去。
“殿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副将到来的时候,顾长君正抱膝坐在城墙上看星星。
“京城那边也都安排了?”
“是的。”
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殿下,我从来不否认你的任何决定,我们边关将士会无条件的听从您的一切命令但只有这一次我还是想请求您再好好的考虑一下,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怕会给殿下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已经好好的思考过了。”顾长君道,“我不在乎后代人怎么看我,我只想堂堂正正的成为这里的皇,这是我的夙愿。”
“我们都清楚,像我们这些在边关经历过一切、看到过您的付出的人都知道。”副将叹气,“您才是注定了的真正的帝皇。”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顾长君突然道。
“但是拼尽全力,总会在不可能中找到可能。”
半月后,北国十三皇子顾长君举兵造反,出兵迅速,声势浩大,又因所到之处皆是城门大开,不受阻拦,故未有丝毫损耗。眼看着对方即将兵临城下,京城皇室陷入慌乱,众人商讨不及,匆忙出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