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不能因为机会渺茫,就这么放弃了啊。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霁月说道,“要是小薇儿和你生在一个时期就好了,至少那时天地灵气都还纯净充裕,奇珍异宝也比现在多得多,八方医道正值鼎盛阶段,或许还能有办法为她续命。阵师一道也正值枯木逢春的时候,她肯定能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顾怜就又想把云薇带回金陵皇城了,如果云薇不答应,他就从金陵皇城给她把药送过来。一旦回家,他肯定会帮她寻医问药。
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这两天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他要把云薇的性命交给未知的明日吗?
顾家年轻气盛的小少爷怎么愿意接受灰暗的现状听天由命!
云薇的性命就交由他来想办法延续!
顾怜叉腰仰天呐喊:“去他娘的诅咒,小爷偏不信这个邪。”
少年郎的活力又回来了。
霁月被吓得一头钻进水里,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抽风的顾怜。
“少年郎你搞什么鬼?”
顾怜摆摆手跑出小院:“我要去干大事了。”
霁月:“……”
霁月道:“你怕不是要去作妖……”
少年郎呦,讲道理,作妖可以,但千万别作死啊。
云薇端着一杯清茶倚着门框看着顾怜的身影,不知为何,积压在心头的一股郁结之气就渐渐消失了,好像被顾怜带走一般。
直到少年郎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云薇才放下空茶杯,回到屋内继续工作。素白的手指掀开一页页古旧的书卷,云薇怔了一怔,这些来自阁楼内的书卷上仿佛仍旧残留着云涟漪的气息。
几乎每一页上都留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哪里的阵纹有问题,哪里可以尝试更改……种种大胆的猜测,云薇以前简直闻所未闻。
云涟漪着实是一位奇才。
纵然云薇不曾亲身参与过阵师阁的复建,她也能想象出这件事对一位人类女子来说有多么难。可阵师阁终归活在书卷里,而非她眼前。然而云涟漪对阵师一道的执着,她却亲眼目睹了。
云薇自问她没有云涟漪的那份大志,阵师一道兴盛或者衰败都与她没有什么关联。只是,如果她注定要和云涟漪一般年纪轻轻就迎接死亡,那么在她死之前,她希望乘着先辈们的东风,攀上这条大道的顶峰,领略哪怕一次山顶的雄奇瑰丽风光。
一如她幼年时所想的那样。
这是她的夙愿。
无关其它。
亲情,友情,爱情,她都不需要,她需要的仅有不断前进。
哪怕她会因此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云薇伸手死死扣着心口,想让骤然加快的心跳平稳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疼痛感几乎要剥夺她的神智,可她依旧没有乖乖地回到床上好好休息。她趴在桌子上,费力地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卷,宛如身处荒漠的旅人渴求着绿洲的水源一般。
此刻,她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的目光看着的终于不止是眼下的困顿,还有那梦寐以求的,可以被期待的……明天。
于是之后的一段日子,云薇一头扎进了书卷里,除非有要查阅的典籍,否则她就不会踏足小院外的任何地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进行着月下美人的防御阵图研究,就连话也变得更少了。
顾怜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东西,一天下来经常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他还不仅在家里忙活,这两日开始总往外面跑。
云薇不约束他,霁月可好奇地头大,每次好不容易守株待兔等到了顾怜,顾怜都神经兮兮的晃晃手指,任凭霁月他老人家如何对其威逼利诱,顾怜愣是咬紧了牙关一点儿内情都不透露。
霁月看了一眼埋头苦读的云薇,算了,这位更问不出什么来。
现在的小崽子们,一两个的都有主见的很。
所幸顾怜每日都能坚持带着云薇吃饭,一日三餐偶尔还加上顿宵夜,到了时辰就积极监督云薇入睡,不至于让云薇废寝忘食。
云薇已经认清现实,在这些事上,从不与顾怜浪费时间。
虽然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美味,可顾怜仍旧心心念念着云薇的厨艺,一到饭点儿,他就会在饭桌上唠叨,但云薇十分无情,从没有妥协过。以至于顾小少爷吃了小半个月的北城酒楼。
“你不如多给他点儿钱,让他出门自己觅食,我觉得他可能会更享受路边小吃。”霁月忍不住给云薇出主意,意外的,云薇采纳了。
云薇的耳根子暂时的清净了几天。
顾怜对小巷外面正对的一家包子摊情有独钟,而街道尽头的粥铺更是独得顾怜称赞,乃至隔壁街上李阿婆的酱菜,也在顾怜的择食范围内。因此,云薇家的厨房多了三个容纳酱菜的坛子。
今日的早饭,就是小笼汤包,配小米粥,外加酱萝卜。
云薇对这三样吃食不怎么反感,但是要说多喜欢,倒也没有。
她甚至打算把小笼汤包分一多半给霁月。
可顾怜不同意。
云薇每分给霁月一个小汤包,顾怜就从自己的早饭里补两个给她。云薇若是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来,顾怜就眨巴着眼,委屈巴巴地装可怜,直到她把所有的碗盘吃空,他就会教育她:“我没有买很多了,大叔告诉我,就这些包子,八岁的小孩都能吃下。”
“你瞧,我吃了你的四倍不止。”顾怜说着指了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