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乐意。”
“很好!”
点着头,陈松释稍微调整了下情绪,开始说:“从前有一个男孩子,他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贫穷到父母拼了命工作也只能让家里人勉强不饿死,贫穷到他冬天几乎只能待在床上,因为根本就没有御寒的棉衣。”
“处在这种环境中,这个孩子比同龄人早熟很多,当其他孩子在无忧无虑地上学、玩耍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着各种办法赚钱,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没有比钱更加重要的东西!”
“你可能会怀疑保持着这种想法的孩子会不会逐渐走上歧路,但事实是没有,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一切不公、挫折都被孩子转化为成长的动力,他开始快速成长,然后顺利地从那个贫穷的小山村里走出来,来到大城市。”
“这本可以是个励志的故事,但现实从来都不励志,永远都只有血淋淋的残酷……男孩在读大学的时候,他的父母去世了,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因为这对蠢到不行的夫妻为了节约电费和买衣服的钱,竟然在出租屋里烧炭取暖……真是没有能比他们更傻的人啦!”
“没了父母,男孩就彻底成了一个人,在他人生最迷茫、最低谷的时候,朋友帮他介绍了一份义务工作,去一家私立精神病院照顾精神病患者,这可能会是非常让人疲劳的工作,但男孩干的不亦乐乎,因为繁忙的事务可以充实他的心灵,让他暂时忘记自己已经孤身一人的事实!”
“不过,人并不是机器,人不可能无休止地工作,而男孩一直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心里不断拉长的弦在某一天绷断了,而男孩也跟着崩坏了……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应该说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是多么美妙的歌声,从窗沿上飞下来,就像是从精灵口中吟唱出的魔法一般,滋润了他荒芜的心灵,让他从那副已经残破不堪的躯壳中挣脱出来,获得新生!从那一刻开始,男孩决定自己这一生要为歌声的主人活,是她给了男孩爬起来,继续往下行走的力量。”
“可惜的是,用歌声魔法拯救了男孩的公主却拯救不了自己,在那如同恶魔城堡的精神病院里,她被恶魔玷污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最终选择自杀,而恶魔的监护者为了避免她的死亡影响到自己的未来,他们选择掩盖真相,将她的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之后又悄悄将她埋在花坛里,制造出失踪的假象!”
“终究是在作恶,恶魔的监护者也无法忍耐这样的罪恶感,于是他选择通过书写的方式将发生过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不断地书写让他将自己的罪恶感转移到纸上,自己就可以轻松地活下去。”
“而失去公主的男孩迷茫一段时间后,遇到了一位神父,他告诉了男孩公主失踪的真相,并指引他用自己的眼睛去证实这一切,于是男孩回到精神病院,潜伏下来。”
“在他将恶魔杀死之后,他成功拿到了恶魔监护者书写的文字,神父果然没有欺骗他,于是,用恶魔之血把骑士之剑染成魔剑的男孩决心为公主报仇,履行他作为骑士的使命,最后,他成功将恶魔的两个监护者杀死,将以恶魔之血染红的旗帜插在公主的墓前,故事就结束了!”
“怎么样,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汪隼在陈松释说完后连连点头,“很有意思的幻想故事。”
陈松释:“汪警官,你觉得那个恶魔该死吗?”
汪隼:“单从故事本身看,确实该死,但事实是否和故事一样呢?”
陈松释:“你很聪明,现实确实和故事不一样!现实就是恶魔是个精神病患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他所作的一切都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对公主造成的伤害,他犯下的恶,都得不到惩罚!”
汪隼:“既然他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那这件事或许不是出自他本意,为什么不能稍微……”
原谅!
最后两个字汪隼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资格!
陈松释:“原谅?你是想说这个吗?别开玩笑了!你不觉得荒谬吗?不是出自本意,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就不需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偿还吗?为什么能把原谅这两个字想得如此轻巧,就因为这些事情不是发生你的身上,就能以所谓的人性关怀去思考吗?”
汪隼没有回答陈松释,这个问题本身也不是他有能力回答的。
吸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些许,陈松释继续问:“你觉得恶魔的监护者该死吗?”
汪隼:“罪不至死。”
陈松释:“如果是因为监护人的疏忽才导致恶魔犯下恶行呢?他们该死吗?”
汪隼:……
他懂了,明白了很多东西,原先不能理解的地方也全部解开了。
陈松释:“就像你想得一样,这个故事中的男孩,就是我,所以这个故事并没有在那里结束,它还有后续!”
汪隼:“是什么?”
陈松释:“将恶魔和恶魔监护人消灭之后,男孩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回到神父的身边,为了一个能让一切发生变革的伟大理想奋斗!”
汪隼微微一笑,“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地从这些事情里脱身吗?”
陈松释露出自信的笑容,“不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