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再入宫,自当为姑姑效劳。”四九心想,这次之后,恐怕再无见面之日了吧。
毕竟这次进宫,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门口陪姑姑聊了聊天,姑姑也探听清楚了他的身世背景,草民一个,于国家大义无所危害,亦无所助益,他这样的人应该泯然于众,不会在有人想起了吧。
坐在软轿内,思及此处,四九颇有些伤感,父亲曾说,好男儿自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可是现在的自己身无长物,以何保家卫国。
四九不知道,他帮助阿古拉,就是帮助北狄,帮助大随,这个痴人的脑袋不知怎么长的,时而灵光的不像话,时而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阿古拉、四九离开后,英姑姑带着这个特别的荷包返回殿内。
不待英姑姑开口,皇上就道:“聊得还满意吗?身家还算清白,你若喜欢,留他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敢情这次入宫觐见带上四九,完全是让他来给英姑姑相看的。
皇上待英姑姑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实际上,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里,几乎所有人都对皇上有所求。
只有英姑姑和身边的老太监福公公一心一意伺候皇上,真心爱护七公主,二人无后、无亲,孑然一身,也不需谋划什么,皇上也因此才觉安心,给英姑姑一个义子也没什么不可以,不入官场即可。
“奴婢不敢。”英姑姑回道。
“朕许了。”皇上对英姑姑的顺从和谨小慎微甚是满意。
老了,老了,这英姑姑是越来越胆大了,总是管着皇上,吃啊睡啊的,难得见她这么个样子。
“奴婢不敢是因为这个。”英姑姑自然知道皇上心里想的什么,不禁暗翻白眼,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荷包。
接过这个深褐色的荷包,一朵精致的蒲苇花映入眼帘,皇上的心如遭重锤,抖着手道:“哪来的?”
“那小子的贴身物件。”英姑姑道。
“那孩子叫什么了?”
“四九。”
“哦对,似久,相思似久长,恩爱似久长,她是在怪我吗?”皇上一下子老泪纵横,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皇上……”英姑姑些许不忍,初次见到这荷包的时候,她也一样震惊,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迷雾重重。
“看年龄,好像不是……”英姑姑提醒道,皇上已经掉进回忆里无法自拔了。
“只有她会做这劳什子,把个什么草啊,石啊的绣得这么精致。”皇上道。
“确是她的东西无疑,一分金丝,九分银线,也只有她会如此……(矫情)”后两个字英姑姑照顾皇上的感受没有说出来,“人不一定啊。”
“是是是,年龄不符……”皇上道,“万一是朕的外孙呢?”
“皇上……”英姑姑无语了,“她父母年龄几何,是不是那个人尚未可知。”
“那就把他留在身边,等朕慢慢调查清楚。
给他个什么职位好呢?”皇上思索着,“最好能天天在朕身边的,他会功夫吗?给个侍卫,这个职位有前途。”
“好像不会……”英姑姑道。
“会写文章嘛?宫中编撰也可,在朕身边,负责记录朕的日常言语起居。”皇上来回踱步,思索着。
“没听说……”英姑姑又道。
“文不成,武不就,她怎么教的孩子?她就是不想孩子跟朕亲近!她恨朕!”皇上又脑补了。
“皇上……他好像会些医术。还……还会刺绣。”英姑姑试探的道。
“太医嘛?这个……没前途啊。”皇上道。
确实如此,太医乃至御医,品阶都不高,太医院的院正也不过五品官。
若得皇家赏识也可封赏些什么,但是不参与朝政啊,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皇帝喜欢哪个御医,临终会不会波及御医性命都不好说。
刺绣就更……
“就从太医做起吧,你说的对,万一不是朕的骨肉,朕也……”皇上说不下去了,只捏着那小小的荷包,沉默着。
英姑姑暗道,我啥时候说过不是你的骨肉了,当然也没说过是,这样挺好,给安排个好师傅,也能时常入宫。
回到驿站的阿古拉和四九自是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这一切。
一进门,金芽儿就追问四九,此次进宫的进展。
四九不知道啊,啥也不知道,四九还想问呢。
阿古拉道:“皇上没提互通贸易跟和亲的的事,只告诉我,西戎边境兵力调动一事,不知何意?”
“怎么调动的?”
“最初发现兵力调动的就是三国交界处,少量的抽调兵力,随后就发现西戎边境还有两处也悄悄的抽调了兵力,这些兵力不知去向,其他驻扎地并未见兵力增多。”阿古拉将皇上给的信息复述出来。
三国交界处就是黄雀的驻地,现在想来,黄雀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事负伤的,还算他没坏透心,知道国之大义,四九想,肯为国牺牲这一点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参将了,其他方面……啧啧……不提也罢。
“就这些?”
“就这些,还问了我的观点。”
“你怎么说?”
“抽兵必是有他用,干嘛用,我也不知道啊。”阿古拉道。
“你就这么跟皇上说的?”
“当然没有,长篇大论了一番,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阿古拉又道。
“皇上啥反应?”
“没反应,没动,也没评论,就让我出来了。”阿古拉无奈的道,一群人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