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寻到刀疤刘家,刀疤刘正气急败坏的砸东西打人,地当间跪着个单薄的女娃娃。
“你个没用的骚娘们儿,是不是你故意给我把人放走的?”抬脚就踹,这大汉的一脚踹下去,跪地的人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
女娃娃抖作筛糠,带着哭音,连忙跪地叩头“爷,不是我,不是我呀!”
预料中的大脚丫子并没落在她身上,只听哎呦一声哀嚎,再抬头,刀疤刘跌在地上,滚作一团,腿已经不能动了。
便装黑衣人,三角巾遮面,一把拎起女娃娃,见不是要找的人,“你们刚娶回来的那个女孩呢?”
“跑了,小贱人拿了我的钱跑了,哎呦,我的腿~”刀疤刘喘着粗气。
女娃娃也慌忙跟着点头“确实跑了。”眼睛咕噜一转,“我也是女孩,你带我走吧,当牛做马都行,不然他会打死我的。”说着跪地连连叩头。
“你个臭娘们儿,当着我的面勾搭野汉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刀疤刘也是彪悍,拖着半条腿连滚带爬的冲过来。
女娃娃吓得闭眼就往黑衣人身后躲,没有拳头落在身上,也没有了刀疤刘的乱叫,紧接着自己也没了知觉。
这边,四九安宁日夜兼程,大概过了十天左右,刀疤刘没有追上来,也走出了山,远远看着,已经能看见城门了,兄妹俩欢呼雀跃。
奇怪的是怎么没有什么人影,看着城门的建制,也不像是很小的城。
走近点,“凉县?这可是二级行政区,怎么如此荒凉。难道叫凉县就得凉凉吗?”安宁嘀咕道。
果真是凉凉,进了县城里边,一路上没见一个百姓,城门口也没有一个官兵,甚至狗叫也没一声,这是鬼城吗?
怎么变成鬼城的,打仗?就这么想着,四九突然拉了安宁躲向路边一张破桌子后边。“这说不定在打仗,做的埋伏,咱俩别掉沟里。”
“别闹了,这埋伏,你进来吗?这打过仗的战场还差不多。”安宁拉出四九继续前行。“打过仗的战场也得有血迹有尸首才对,应该不是打仗。也不像是瘟疫。”
“那是闹鬼了吧。”四九说着又哆哆嗦嗦拉安宁的衣服。
只得来安宁的一个白眼球,“哪有鬼,出来给我涨涨见识,有鬼也都是心里的鬼,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的。”
这是女孩子吗,这么彪悍?之前每次骗女孩子有鬼,女孩子都会贴到四九身上来,软软的、香香的、抖做一团,四九脖颈上、心里边都会变得酥酥麻麻的,还能顺便摸一摸柔软顺滑的头发。瞬间就无比想念解风情的书香妹妹。
县衙大门紧闭,横穿了整个县城,南门进北门出,站在北门口,目之所及,一片萧索之态。
“书上说南北气候不同,北方四季分明,秋季草叶皆枯黄,我们不过是十天的路程,就到了北方的秋天了?咱家里还是夏天啊。”安宁疑惑道。
“是夏天。”一个苍老枯竭的声音从城门柱子里发出来。
“啊~”安宁嘴说不怕鬼,却依然尖叫着躲到四九身后。
“是人。”四九拍拍安宁抓在胳膊上瑟瑟发抖的手,以作安抚。“老人家,这城里怎么没人?”
“逃荒去了。”枯槁的老人只有干黄的眼珠和皴裂的嘴唇在动,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您怎么没去?”
“老了,不想走,囡囡就是从这走的,说不定过两天就从这回来了。”老人说着话,一动不动,好像一动就会粉碎掉。
“官府不管吗?城里还有其他人家吗?”四九再问,老人不再回答。仿佛雕刻的城门柱子。
“还活着吗?”安宁探出脑袋问,果然老人已经死了,兄妹俩安葬了老人继续上路了。
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微风吹过,卷起阵阵黄沙。
“应该是旱灾吧。”四九心情有点低落,原以为出来遇到城市就会好起来,结果第一个城市居然是座鬼城,还不如山里呢,起码有吃有喝。
安宁看出来四九的心事,“我们一路向北,走到帝都繁城去,我就不相信天子脚下还能饿死人,再说你爹娘不是殷实之家吗,兴许就在繁城也说不定。”
“富贵之家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就在繁城。”
“你承昌五年出生的,那时候,当今随朝才立国不过17年,还尚未平定天下,内忧外患17年,哪里还能有用得起上好软缎的人家呢,只有繁城最有可能。”安宁安慰道。
“你又知道了,知道你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说不定我现在都到了繁城了!”四九气鼓鼓的。
“你还找到你爹娘了,还娶了如花美眷,生儿育女了呢。”安宁这不饶人的嘴,“那是两朝更替的时候,万一你爹娘是前朝重臣,你怎么办,这不是茅房打灯笼——找屎吗。”难得小姑娘能看得如此通透。
“看我不把你打出屎来。”一路跑闹。
三天后,俩人再没力气跑了,带出来的米吃的一粒不剩。路上偶见瘦骨嶙峋的饿殍,无人埋葬。
可喜可贺的是终于看见活人了,虽然骨瘦如柴、面似骷髅。天上也逐渐多了群魔乱舞的飞蝗,嗡嗡的拉响了生存的战斗警报。
眼见着两个枯瘦的成年人嘀咕了一会,互相把自己几乎没气儿了的孩子交到对方手上……安宁吓得不行,“这是要易子而食吗?”
四九没空安慰安宁,饿得眼冒绿光,嘴还不闲着,“肉馅大包子,稠稠的白米粥,再加点小咸菜。咕噜……”只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