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嫂子一番折腾,人也精神了。
战战兢兢来到正堂。
“在哪分开的?”二婶绷着小脸。感觉下一秒就要暴跳如雷。
“门…门口…”
“才告别,就咬着半块酥饼睡着啦?”二婶脸色阴沉了下来。
“山…山脚下,时邈少爷买了好多吃的,然…然后就没再见…见过…”余嫂子字斟句酌,想着怎么说得好听点。
“就是说,在山脚下你就睡着啦?”后半截音调陡然增高。
吓得余嫂子一哆嗦,不敢接话。
“吴妈!给我找!把府里下人都派出去!”二婶转身对着余嫂子:“时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奴…婢也去找!”余嫂子哆嗦着下去了。
城里、城外、玉佛山、太医院、草棚,能想到的地方,都派人去看了,一无所获,草棚的女孩子也不见了,显然是预谋好的,一起出去了。
昨天买蹴球,今天披星戴月去登高,不是预谋是什么,气得二婶睚眦欲裂。
眼看着抱进去睡得人事不省的如玉,她能怎样,就算余嫂子没睡,没有如玉,余嫂子能跟到哪去!
马车里的二女一男,颜素卿也拿下了帷帽。
“上次也没说上话,就让那小丫头给搅和了,这次正式介绍一下吧!”安宁道:“时邈哥,你先!”
“我叫陆时邈,京城人士,今年15岁,现在太医院谋了一个小差事。”
安宁直翻白眼,这个呆子,给机会都不会抓住,“时邈哥家世代行医,时邈哥更是医术精湛,本来可以靠着家里房产、农庄、田地、医馆、药房做米虫的,但是他很有追求,醉心医学,一心想有所建树。
外面带着面纱帮忙驾车的阿绣,你也见过的,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手腕的骨头都碎了,是时邈哥不要一分钱帮她治好的,看不出来吧,现在活动自如呢。”
“还有四九,我们俩一起治疗的。”时邈道。
听得车外的四九都着急了。没事带着他干嘛,美人当前,不必在乎兄弟情分,抓紧开屏啊,跟孔雀一样。
“你呢?”颜素卿清澈无波的眼睛看着安宁道。
“我什么?”
“自我介绍啊。”
“哦…哦,我和四九是兄妹,从南边逃荒来的,差点没死了,来繁城的第一天遇到时邈哥,时邈哥心地善良,收留我们兄妹,现在时邈哥家干点小活计,混吃混喝,时邈不介意我们混下去吧。”安宁有点插科打诨的意思,想以此衬托时邈的翩翩君子。
“不介意,四九是我好兄弟,放心混下去。”时邈居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摸头杀!
安宁脖子一硬,向时邈看过去,什么意思?怎么眼神里还有一点宠溺的意思?
定是眼花了,早晨起得太早了。
时邈也意识到了问题,收回手,在袖口里的手指不自觉的捻了捻。
“呃…我们俩还看见你父亲跟龙王讲道理了,文章写得好…写得好,没想到龙王还跟凡人讲道理……”这说的都是啥,安宁恨不能隐身,闭上眼睛假装消失!
消失!
“那个,哥,还有多远啊?”
“快到了,颜小姐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们听的都是传言,做不得数的!”四九在帘子外喊到。
“小女颜素卿。曼卿仙不死,隐隐素骡嘶。父亲希望我如园中花草,姣好静美……”颜素卿说不下去了,一提起父亲就透不过气来。可能习惯了淡然的样子,表情竟丝毫未露。
“走入芙蓉里,花心路忽迷。”安宁顺口接了诗的下两句。
“记小圃花果二十首的第十三首。
说的是芙蓉花,美!芙蓉花又名拒霜花,农历九月至十一月,此时百花凋谢,它却傲霜绽放,恐怕姐姐的父亲不止希望姐姐你姣好静美吧。”安宁道。
时邈惊讶的看向安宁,没想到这小妮子才学如此了得,这么生僻的诗,顺口接下来。“这你都会,厉害了!”
“我是逃荒来的,逃荒!只是因为干旱无雨,不代表我从原始山洞里出来的!”安宁不满道,其实也存了心要跟才女一较高下。
“还有阿绣,我帮她自我介绍。”四九在车帘外大声道:“阿绣是孤女,以前吃了不少苦,我们遇见她的时候,她意外伤了手,治好伤后,就在城西时邈的小破医馆里住,平时帮忙打理医馆。”四九担心阿绣会不说话,或者只说一句“我叫阿绣。”
哪破,已经修好了,我对阿绣很好的。时邈腹诽道。
转眼到了玉女峰脚下。
五个人分发了驱逐蛇虫的药粉,带在腰间,撒在衣袖裤脚上。
马车拴在隐蔽处。
果然是幽静的好地方。山上几乎没有什么路。
时邈却认得,取了树枝做探路的手杖。
行至宽阔地面时,五人并排慢悠悠的闲逛。
四九安宁把时邈和颜素卿夹在中间,阿绣跟在安宁身边。
四九问:“颜小姐可是京城人士?”
“正是。”
四九瞟了时邈一眼,意思是多般配。
“怎么不见颜小姐的母亲。”
“母亲过逝了。”
“不好意思,提起颜小姐的伤心事了。”
“无妨,活人尚且担心不过来,也无暇多愁善感故去的人。”素卿似是在说别人的事,一点感觉不到伤心,只有淡淡的忧伤萦绕,看表情又很淡然,眉头舒展。
“姐姐是在说颜大人?那天危明扬确实太过份了!”安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