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笑闹之后,花迎又是抱着秦雅痛哭了一顿,才终于驱散了濒死的恐惧。
虽然身上疼痛仍旧难忍,但精神反而好了很多。
秦雅想问的很多,但看着花迎的模样一时又问不出口。
花迎父女俩一起回了花家,如今花迎重伤垂死,花广又在何处?
秦雅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很好。”花迎知道她的顾虑,咧嘴笑了笑,“我爹肯定没事,你不用担心。”
虽然说得肯定,但秦雅也从她神情中看出了一丝不确定的惶恐。
“到底怎么了?你和花叔叔不是回花家了吗?”
听说花家爷爷已经晋升皇阶,且花家家大业大,族内还有两位皇阶,这样的实力,哪怕在武天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什么人敢在武天城附近对花家未来的家主和少家主动手?
提起花家,花迎神色中多了一丝愤怒和疑惑。
她坚持着想爬起来,但刚撑起一点身子,就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你做什么?伤口要崩裂了!”
秦雅一声惊呼。
花迎背后的刚刚凝结的一点血痂因为这个动作又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液。
“灵舟内不方便处理伤口,我们先去武天城找一间客栈住下。”
秦君皱了皱眉。
她的力量现在不宜动用,只凭丹药对伤口的恢复还是有限。
寻个客栈,让花迎沐浴在灵液中,汲取药力会恢复得快些。
“不要!”
花迎听她说要去武天城陡然激动起来。
“你不要乱动,慢慢说。”
鼠通主人意,一个灵缚下去,花迎想动也动不了了。
偏生她刚刚扭着脖子说话,如今被固定成这副样子着实难受。
但她也管不了,坚持说道:“如今整个武天城都在花家掌控之下,我们过去只是自投罗网。”
“花家不就是你家吗?”
秦雅一边将她脖子调整成一个舒适的姿势,一边疑惑地问。
“如今花家被花鹏,就是我族叔管控,我和我爹刚回去就被他命人抓起来。我靠着临走时秦姐姐赠我的符纸逃了出来,可是……”
花迎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转而问秦君:“秦姐姐,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蛊惑或者控制一个皇阶吗?”
“方法很多,你说的情况可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吗?比如说,气息血腥暴虐之类的。”
秦君抚弄着怀中的崽崽,意有所指地问。
“方法很多?”
花迎愕然,转瞬想起面前站着的是个疑似君阶的大佬,心中腾的升起一丝希望。
见秦雅有些困惑,花迎才想起自己刚刚话还未说完,便将自己回花家到被关入地牢的情况简略说了一下。
她按照秦君指的方向,仔细回想了当初那一眼下爷爷的状态。
“当时他气息很混乱,满是恶意,而且……”花迎尽力描述着,却陡然一惊,“眼睛变红了。”
她看向秦君,却发现秦君的眼睛已经恢复成墨色,正深邃地凝望着她。
花迎转瞬又摇头否定。
虽然和秦君之前的血眸有一丝像,但秦君始终是冷静的、克制的,而爷爷的眼睛却满是狂暴,充满了毁灭欲。
“还有其他吗?”
秦君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他出掌时似乎也有一些异样,掌风临身时我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进入我的身体,但是被符纸挡住了。”
花迎竭力思索着。
可当时太突然了,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也没发现更多的异常。
她摇了摇头,又想起另一件事。
“花鹏离开之后,他的女儿花琬进入地牢,放我出来。”
说到这里,花迎眸中有些困惑和不易察觉的恐惧。
“花琬她……她变得有些……”花迎不知道该怎么说,“邪恶?”
当时花琬出现在地牢时她就感觉有些不对,以花鹏对女儿的维护不可能让她接触这些。
而花琬言行举止似乎与寻常无异,但花迎隐隐感到一丝违和。
这丝违和在发现地牢中的血池时达到了巅峰。
在花迎心生寒意之时,花琬却对咕噜冒泡的血池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
花迎问时,她眼珠一转,指着那一池血水作赤梨汁,神色间颇是欢喜,甚至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馋意。
花迎当时脑子就轰隆一声炸响。
她的琬儿姐姐虽有些痴傻,心智如幼童一般,但不可能分不清鲜血与赤梨汁的区别。
赤梨汁色泽虽是鲜红,但纯澈透明,清香扑鼻。
而鼻尖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人直欲作呕,她却毫不在意。
因为父母间的关系,两人算是一同长大。
花琬心智有缺,这些孩子气的小习性从未改过。
花迎轻易判断出她在说谎,她知道那不是赤梨汁。
但,馋意是真的。
花迎只感毛骨悚然。
她当时就很惶恐,她不知道眼前那笑意盈盈的少女到底还是不是她的琬儿姐姐。
可她也不敢挑破,不敢问她为何放自己出来。
出了地牢,出了花家,出了武天城。
她始终不敢。
花迎将她丢在城门外不远处,自己借口离开。
她回头看最后一眼时,似乎看见花琬在对她笑。
孩子气的,似乎早就识破了她计谋的笑。
秦君暗沉着眸子,原本就有些猜测,没想到,花家竟然不止一个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