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极善至极恶,花琬的气息变化不管人有没有长眼睛都能感知。
她身旁的花鹏惊醒过来,却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强自欢笑。
“不是,不是的,琬儿乖,不要跟爹爹开玩笑……”
他脸上挂着笑,嗓子却沙哑着,语中近乎哽咽。
花琬也笑了,她身体前倾,吐出丁香小舌,顾自舔去他唇角的鲜血。
“还是爹爹的血最好吃。”
舌尖轻舐着嘴唇,表情是纯然的欢喜雀跃,如同一个孩童吃到了她期盼已久的美味糖果。
看到的人心中却一瞬间发凉。
秦雅总算知道当初花迎描述花琬救她时的奇怪感受了。
花鹏的笑容再次僵硬,挂在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秦君看了他一眼,眸中是淡淡的怜悯与微不可察的厌恶。
“以父亲的身份诱哄女儿,帮助血灵侵入她的躯体。再以少女的鲜血作为凭依,强大血灵的力量,助她吞噬女儿的意识,花鹏,你这父亲做得还真是尽职尽责。”
她启口,语调上扬,是少有的嘲讽意味。
嘲讽的人却似乎不只是花鹏。
感知到秦君的情绪变化,秦雅心中一惊,上前牵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掌心暖意袭来,秦君从陡升的愤慨中回过神来,急促地低低添了一句:“阿雅的父亲是很好的父亲。”
见少女更加疑惑的眼神,秦君镇定了一下,方才微笑道:“只是些许慨叹,有些人,枉为人父!”
此言一出,花鹏心神俱震。
脸上强堆的笑容寸寸龟裂,化作难以言表的痛苦。
长久以来,花鹏知道花琬的变化吗?
他当然知道。
女儿是他捧在手心中的宝,她的每一丝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知道花琬不再是花琬吗?
说知,不尽然;说不知,也不尽然。
女儿的每一丝变化都是她心智上更加成熟的表现,她会成为比花迎更有天赋更优秀的女孩,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花鹏牢牢抱住这个念头,除此之外,不做他想,不敢做他想。
哪怕他早已看出花向荣的一些端倪,哪怕他早已发现花琬私下流露出的嗜血**,哪怕他早已发现花向荣对花琬的迥异态度……
但他一概闭目塞听,不闻不问。
似乎这样,一切就还是往他设想的方向走,他将有一个聪颖、完美、强大的让他引以为豪的女儿。
可这终究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嗬嗬嗬哈哈……”
花鹏仰天大笑,笑声却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阁下实力超群,既然为花迎出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何必以言语揭人痛处?”
不过转眼间,刚刚尚算气度凛然的中年人像是老了好多岁,散发着一种心如死灰的沉沉暮气。
“如你们所愿,拖延时间而已。”秦君负手看向远方,“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等到了。”
花琬心中一惊。
她是受附体本身影响,言行举止间略有几分纯稚。但她又非是真的心智不全,不通世事。
秦君的强大本就溢于言表,虽遮掩了修为,但举手投足的气势又岂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似乎对自己所在阵营有着深入详细的了解。
这就更让她不得不心生防备了。
而现在,对方竟然感知到妖隐的到来,且感知到他的到来之后还丝毫不惧。
花琬心中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惶惑,难道妖隐也不是她对手?
不,不会的。
妖隐身为血盟七十二君之一,实力之强横甚至不输一般的帝阶。
她可略微感知到眼前之人应当是极年轻的,至少相较于君阶这个群体来说如此。
而如此年轻便有如此成就已然不凡,但要说匹敌妖隐,花琬还是不能相信。
她刚刚说服自己,就见秦君转身看向她。
“还有些时间,我问你两个问题吧。”
不管花琬答应还是拒绝,秦君的问题已然抛出口。
“当初相救花迎是否是花琬之意?”
她的目光似乎已经洞悉一切,让花琬或者说她体内的血灵无处藏身。
她自是知晓秦君口中的花琬并非指她。
不等她回复,秦君下一个问题也已脱口。
“救出花迎后,指挥狼群追逐,意图致她于死地的,是否是你之意?”
花琬身体一僵,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因为脑海中突然清醒过来的,属于花琬本身的意识。
花琬才是净水灵体的主人,也自对这具身体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她虽然从未修炼,意识薄弱,但实际上却比皇阶的花向容的意识还要难以攻克。
邪祟克星的名号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血灵只能在她主动退让下步步侵占意识海。
好在对方心智不全,在她的刻意引导和花鹏有意又或无意的配合下,轻易就相信了花鹏喜欢的是聪明又有天赋的自己,而不是愚笨又不会修炼的她,而自己就是花鹏用来代替她的这样的谎言。
又或是真相。
花琬自行退居意识海深处,将地盘让给了血灵,可只要花琬意识还在,她就有被踢出去功亏一篑的隐患。
但花琬虽极为伤心,却自有一份坚持,想默默看着爹爹和大家,不愿彻底消陨。
这让她难以完全吞噬她的意识。
直至上次花琬央她去救花迎,才再次妥协,又退让了部分领土。
如今花琬的意识只剩部分微弱的灵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