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继业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否则的话万一激起了他们的愤怒,我怕会祸起于肘腋之下啊!”
不一刻,郭从谦带着刘皇后和李存勖留在宫中的李继嵩、李继潼、李继蟾、李继峣四个皇子折返回来。
看到这群人后,安继业不由得皱了皱眉。刘皇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而四个皇子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尚在冲龄。虽然人并不多,可是带上他们想要杀出洛阳难免增加了困难。然而这些人毕竟是李存勖的家人,不管怎样也不能弃之不顾了。
此时,郭从谦已经把守卫内城的禁军尽数集合起来。因为安继业之前闯城时大杀四方的震慑,攻城的叛军已经停止了攻击。所以守城禁军虽然被尽数撤了下来,但是内城一时三刻之间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叛军攻陷了。
因为担心内城随时会被叛军攻破,所以李存勖想着索性等冲出了洛阳再说让郭从谦他们去留两便的事情。看到人已经尽数到齐,李存勖大声说道:“走!跟朕一道杀出兴教门!”
说罢和安继业一道带着皇后皇子以及一众禁军向兴教门行去。前行了大约一刻钟后,一行人已然来到了兴教门的城门前。安继业抬眼望去,只见兴教门的女墙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十余名不良人,当中一人赫然便是红云山庄的掌门人,现任不良帅——孟明!
孟明早已看到了李存勖等人,对于李存勖突然跑到了兴教门颇为不解。站在城墙上大声问道:“陛下何故来到了兴教门?莫非正门已经被叛军攻陷了不成?”
李存勖笑道:“笑话!凭着那点叛军也想攻陷朕的内城?孟明你赶快命人打开城门,先和朕一道杀出洛阳再说!”
“杀出洛阳?”孟明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后问道:“陛下莫非是要放弃洛阳了吗?”
李存勖道:“没错!朕决定弃守洛阳,去渭河南岸和李继岌所率的六万大军汇合一处,然后再择机平定叛军!”
孟明闻言摇了摇头道:“陛下此举有些欠妥啊!洛阳乃是陛下根本所在,放弃了洛阳陛下还怎么去平定这场叛乱?”
李存勖正想答话,却见安继业闪身挡在了李存勖的面前,头也不回的低声对李存勖说道:“陛下小心,恐怕有变!叛军包围内城猛攻四天有余,兴教门地处要冲,却只有这么几个人把守,而且看样子根本没有遭受半点攻击,又怎能不让人心中起疑呢?更何况天子有令,臣下理当服从才是,又哪有像孟明这样一味胡搅蛮缠之理?”
李存勖闻言,心中猛地一惊,顿时也感觉到孟明的做法确实有些异样。不说别的,单说现在堂堂的天子站在城下,孟明竟然胆敢站在城墙上让李存勖仰着头跟他如此对话这一条,就已经能够看出孟明完全没有半点君臣之间应有的礼仪,仅凭着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安继业的担心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李存勖顿时怒从心起,厉声喝道:“大胆孟明!废那么多话干嘛?赶紧给朕把城门打开,随朕一道杀出洛阳去!”
孟明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说过陛下此举欠妥了吗?眼下我手下的这帮弟兄们家中妻儿都在这洛阳城中,我们可以跟着陛下一走了之,可是弟兄们的妻儿老小呢?”
听完孟明的这番话后,李存勖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一切——孟明确实心怀不轨!
李存勖正待说话,却听孟明哈哈笑道:“陛下啊陛下!事已至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和你明说了吧!我们这帮人提着脑袋和陛下出生入死,图的不就是一个荣华富贵吗?现在陛下众叛亲离,早已陷入了穷途末路之中,大家伙原本指望着你能坚守洛阳还有机会翻盘,却不曾想陛下此刻又决定作出弃守洛阳这种错误之举。更何况你自己逃亡时候尚且还想着带上皇后皇子,却不顾我们这帮人家中老小的死活,你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既然陛下一意孤行要往死胡同里钻,那么我们这帮人也就没必要再死守着陛下您这颗大树不放了啊!”
孟明的这番话已经彻底的坐实了他也加入了叛军的事实,着实让李存勖后悔不迭。但是李存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孟明既然早有反意,为什么不在叛军强攻内城的时候下手,非要到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才露出他的狰狞嘴脸呢?
原来孟明之所以没有直接率领一众不良人凭着高强的武功攻入内城,是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打算。虽然现在中原皆反,但是结局究竟会怎样他也难以把握。万一李存勖天命所归,真的平定了这场叛乱了呢?因此,狡猾的孟明始终不敢明目张胆的扯旗造反,而是一方面暗中观望局势的发展,一方面为求自保命令手下的不良人在城中响应了官兵的哗变。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再做一回墙头草!如果李嗣源赢了,那么他在城中响应叛乱之举足以表明他的心意,等到叛军攻入洛阳之后,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获得李嗣源的重用。如果李存勖赢了,那么也他大可以把哗变一事尽数推到手下那些不良人的身上,继续在李存勖这颗大树下乘凉。孟明的这份如意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也正因如此,面对着叛军的围攻,兴教门才始终安然无恙,孟明也始终没有趁机对李存勖下手。
现在孟明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公开了自己决心造反的事实,无非是因为看到李存勖已经陷入了穷途末路,再也没有机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