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走到房妈妈身边,俯下身来,“不知道房妈妈知不知道呢?”
房妈妈惊恐地看着清浅,清浅笑了笑,“要说这庄河距离青山有几百里,庄妈妈是从哪儿听到知县夫人的话儿呢?莫不是你家表姐托了梦给你?”
听到这儿,房妈妈已经滚圆的身子开始发颤。
清浅笑意盈盈的继续说“我倒是还听说一件事,这大青山一带最近土匪猖獗,不知房妈妈这次回去后,是知,还是不知呢?”
“不知,不知,”
房妈妈刚想否认,却看出清浅脸上,一副了然一切的表情。
房妈妈再笨也明白了,清浅是知道了自己的家弟,在大青山上当了土匪了。敢情这小姑奶奶,已经调查到自己回去的真相了。
“知,知。”
被抓到了把柄,房妈妈当然不敢再得罪清浅了,那包庇土匪的罪名,可是要坐大牢的。
房妈妈趴在地上,偷偷的看了一眼交代自己诬陷清浅的宋姨娘,算了,都得罪不起,于是就用巴掌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脸。
“请老爷饶命吧,是我胡说,是我胡说的啊。”
“爹爹,”清浅走到牧将军面前,俊俏的脸上,是隐忍的委屈,“如果是外人传的也就算了,就怕外人还不知道,这院里的就先把话传了出去。”
清浅抿着朱唇顿了顿,“毕竟这几天宋姨娘和大姐,都来看我担心我不吃不喝,熬不住呢。要是换到那没安好心的嘴里,还只当是大姐和姨娘是在看我笑话呢。”
听了清浅的话,宋姨娘的脸上讪讪的,就跟巴掌打了似的。
阿珊站在门口忍不住替清浅叫好,放在从前宋姨娘可从没吃过闷亏。
就是姑娘吼她了,她也要去老爷那儿,告姑娘的状,再从老爷哪儿讨些好的东西和宽容大度的好名声。
今天,这可是好看了。
牧将军把茶杯咚的往桌子上一摔,震得宋姨娘一哆嗦。
只听牧将军就跟晴天里突然炸开的响雷般,大吼道“拉出去,拉出去,给我打三十大板,以后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老爷,老爷饶命啊,老爷,宋姨娘您可给我说句话啊?”
房妈妈鬼哭狼嚎的叫着,她本以为只要说了这污蔑清浅的话,就能在宋姨娘哪儿讨些赏钱,哪知道赏钱还没见着,却要先挨顿板子,心里这个后悔。
这会儿宋姨娘那肯保她死活,听房妈妈叫自己的名字,恨的只翻眼睛,一脸嫌弃的避了避,生怕这祸水引导自己身上。
“爹爹,女儿还有些担忧,想请爹爹替我做主。”
牧将军看着清浅,不过就是几日不吃,可这孩子消瘦了许多。
虽一双眼睛还透着灵光,可身子看起来无比虚弱。
“但说无妨。”牧将军一阵疼惜涌上心头,哪儿还能说什么不肯呢?
“要说这一家人,本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断是不会彼此说什么是非的。除非这受辱的人,从此和家里的人没了关系,这些家奴,才敢这么肆意的传些闲言碎语。”
听到这儿,宋姨娘心里跟打破了调色盘似的,不知道什么色儿。
清浅这是拐着弯的骂自己呢,毕竟谁都知道了,这房妈妈是自己屋的,又是自己叫来的。
今天这事儿一结束,就断然要把这房妈妈打发了。王家的事儿,只能再寻机会了。
“爹爹,我这几日总是梦见,自己一个人被孤孤单单的留在这北地。怎么也寻不到爹娘,和兄弟姐妹。”
清浅望着牧将军,眼眸中满是对家人的眷恋,她声音低沉,似快要哭出来般的对爹爹祈求“所以女儿还恳请爹爹,不要让这梦境成真。”
清浅这梦?
牧将军看了看宋姨娘,难道是这下人从宋姨娘嘴里得知了,我们要进京的消息,才敢这么放肆的?
“清浅何来此梦?”牧将军疑惑地盯着清浅。
一直没说话的大夫人陆氏,听了清浅的话,身子微微一颤。
她几天前收到娘家哥哥写来的家信,信里说朝廷要将戍边的将领召回,如果不出意外牧将军在这一批。
难怪宋姨娘在这会儿掀起这风浪,看来已经得了消息,为以后能给她梓月谋一门好婚事,就想先把清浅一人留在这荒凉的北地,让她们母女离散。
陆氏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她看着清浅的背影,好像昨天还是个娃娃,这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今年冬日里及笄之后,也就要准备着许配人家了。
虽然女儿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但总是自己的心头肉。要说这当娘的,就已尝尽了一个人在他乡的苦楚,断是不会让女儿再受这个罪。
也绝不会让这宋姨娘,把清浅留在北地的念头得了逞的。
“一个梦,还当什么真啊。”宋姨娘眼眉一抬,阴阳怪气的说。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想到我嫁人,我这心里就生了对爹娘的眷恋。”
清浅解释的从容,理由倒也无可厚非。
陆氏的目光落在,清浅那头秀发上的玉石梅花钗上。这钗子本是陆氏在娘家时最喜欢的饰品,在清浅幼年的时候就送了她,本是希望她喜欢,可却从没见清浅带过。
陆氏也不怪,毕竟清浅性格活泼,这钗子对她来说素气了些。可今天看到清浅带在头上,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暖。
世人都道为母则刚,可清浅有爹的疼爱,自己这个母亲却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但这不代表自己这个当娘的,看着自己的亲闺女被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