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后,方长拎起这头大野猪,去溪边洗剥处理干净,切成几大块剔好。
现阶段无法处理的部分,远远地丢弃不要,作为山中野兽的食物。
把大块的肉放在洗干净的背筐里,他回到自己的竹木茅屋,然后以几根洗干净的木头作支架,将肉从筐中掏出来,放在上面准备处理。
给火塘里又添了些柴,方长先从带回来的野猪肉中,挑大块的分成厚长条,单独放在一个竹匾上。而后将剩下的部分切小块,放进陶罐里,支在火塘中烧水焯一下,换水后,野葱野姜切成段放入,将水烧开,接着把火苗移开,小火慢炖。
锅盖是用薄竹片简单编制,它并不严密,有不少缝隙和孔洞,于是蒸汽从其中溢出来,带着满满弥散开的肉香,飘荡在屋中。
由于方长手中没有糖,无法红烧,他目前条件,只支持清炖这种做法。
野猪终日运动,瘦肉多肥肉少,但是肉质鲜美。
等待间,方长一边品尝竹筒中茶水,一边取过两段竹条,使直背小玉刀开始削。这段时间,他一直随手折树枝当筷子,并不好用。
今日恰逢其会,正好制作两双竹筷。
屋里香气渐渐浓郁,待到猪肉块可以用筷子轻松扎穿时,代表肉已软烂,方长打开上山时带来的袋子,取出一点粗盐,将盐粒捏碎后洒进罐中。
盐是烹饪的灵魂。
而后,方长在背筐中翻了翻,找出几枚植物块茎,削皮后切成块,扔进罐子里。将更多燃着的柴火拨过来,快速将罐里半成品烧开,再小火焖一会儿,烹饪结束时机正合适。
方长双手不怕烫,从火上将罐子端下,他拿起自己的粗陶碗,用长柄竹勺盛了大半碗炖肉。
阳光正好,从窗户映进来,照在碗中食物上。
熟肉的原色配上块茎,显得清淡不油腻,配上它不断散发的香气,以及碗中淡淡色泽的汤汁,显得诱人无比。
待其稍凉,用新做竹筷挟起碗中美味,送入口中。
长时间炖煮,让肉宛若入口即化,只留下满口鲜香,放了野葱野姜后,不仅腥气全无,更是带有特别的风味。块茎已经熟透,但是咬下时却有脆利感,然后就在口中松散开,留下软糯甜香,滋味恰到好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粗盐的咸味并不够正,带着丝微苦涩。
可惜上次从林溪村得到,捎上仙栖崖的酒被一次喝完了,不然配上高粱酒,肯定吃得更欢畅。
下顿餐食,方长考虑使用上次煎腊肉那块石板,煎新鲜肉片吃。
同时,剔下来的大骨,能用来熬汤喝。可惜调料不足情况下,猪肉不太适合烤,少了现阶段一种主要烹饪方式。
虽然这次获得的肥肉不多,方长还是尽可能积攒了一些,准备接下来用来熬油。
油渣是一种美味,猪油更是可以用来简单烹饪菜蔬,在生活中还有多种效用,很是提升生活品质。
吃饱喝足后,他开始处理竹匾上,刚刚切出来那些肉条。
下面垫上猪皮,碾碎袋中粗盐,将长厚肉条放在上面,用盐慢慢揉搓。待感觉应该入味后,使细藤条系好,挂于屋顶上,垂在火塘上方。
方长平常所用木柴,也是松柏居多,这些燃料产生的烟气,很适合用来熏制腊肉。
带来的盐消耗了大半,剩下的还足以用一段时间。
但找盐这种事,也要考虑提上日程。
…………
……
林溪村其实不算特别偏僻,因为几里外,就是官道。
所谓官道,即是朝廷所修道路,因生产力落后,多用土、沙子、石头等垫高,两旁简单做上排水,就是一条好路,一般能够并行两辆马车,也意味着可以容许两辆马车相向对行时交错而过。
这种路,在下雨下雪时,会湿滑泥泞难以行走,这也是世间常态——石板路太过昂贵,只有城里或者富裕村镇的街上,才用得起。
太平年景,官道修葺频繁,上面来来往往行人车马也较多。
骑着驴子的衣袂如风,挑着担子的颤颤巍巍,赶着牛车的庸庸碌碌,背着包裹的来来往往,众人皆都不紧不慢,缓缓而行。
活动了下肩膀上的扁担,谢姓脚夫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上日头:
“今天下午太阳真烈!”
旁边背着个土布包裹同行的人,默默走着路,回应道:“是啊好热,不过也就这一阵子,顶多再有半个时辰,晚霞出来后就会舒服许多。”
“嗯。”
速度相近的赶路人,往往喜欢结伴而走,互相聊天不仅能够排解寂寞,还不容易累。
就是需要多带些水路上喝,不然说多话容易渴。
天色渐晚。
夕阳接近地平线,颜色开始转红,由于远近事物的衬托,显得更为巨大。
一行人聊着天,说起晚上的休息问题。
脚夫常走这条路,对该如何投宿很是熟稔:“这里有个林溪村,我们傍晚时分正好能够走到,可以尝试去那里借宿。不过只有两栋废弃老屋可住,每人出一两文钱,还能请村里人给多做一份早饭,很是划算。”
旁边带着书僮,主仆二人各自背着包裹书箱走路的书生,疑惑的问道:
“刚刚路过虎桥镇时,为何不在那里住下?我见那边还算繁华,还有客栈饭馆。”
脚夫笑道:
“阁下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走江湖的脚力人士,最怕耽搁时间,故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这样来来回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