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见山的说,从坟坑里爬出来的人不是小少爷,名字也不叫伍德。
这具英年早逝的驱壳中,藏着来自宇宙星空彼岸的陌生灵魂。
他姓陈,华南人士,二十一岁,和地球上的普罗大众芸芸苍生没什么区别,爱好是读书和写字,偶像是伟大的革命领袖。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当他从床上翻身而起,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时。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什么地方?”
这是他要追寻的终极问题。
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他搞清了“我是谁”。
“我叫伍德,全名是伍德?普拉克。”
关于伍德以前的行为习惯、性格嗜好,那个脾性古怪雷厉风行的姐姐,已经用实际行动逐一阐述完毕。
他摸着下巴,眼中只有镜子里陌生的脸。
“是个纨绔子弟,按照社会学里的人类垃圾分类,也是不可回收的那一类。”
当然,除了社会身份,还有家族身份。
“是椿风镇庄园的合法继承人。”
在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之后,他从镜子前的小桌板下抽出纸笔,写下了自己在地球时使用过的真名。
“陈玄穹。”
纸张是木浆纸,笔则是蘸墨钢笔。
显然,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并不低。
稍稍理清了自己的身份位置,他开始直视自己的皮囊。
镜中人有一头金色短发,棕色的眼睛,嘴唇很薄,给人以刻薄的感觉,从五官特征来看更像是亚欧裔的混血,身高接近一米八,体态匀称,肌肉线条明显,没有腹肌,腰脊缺乏锻炼,是久坐的特征。
他揉着头发,脑中思绪万千,前世家国故乡的思念,还有今生梦醒时分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朦胧模糊。
他说:“一觉醒来,天变地异。”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少爷!少爷您醒了?少爷?”
——是他的侍女。
没等他答话,侍女的催促好比连珠炮仗,声音大得像打雷。
“少爷!你一定醒了!不许赖床!我听见你的声音咯!大小姐吩咐过,你要是醒了就立马去见她!听见了吗少爷?你不说话我就推门进来咯!”
他闻声不语,转而拿走了桌上的纸张,对着“陈玄穹”三字看了又看,是舍不得的意思。
最后将这部分撕去,只留下了【伍德?普拉克】。
他对卧门喊:“等一下,我没穿裤子,你别进来。”
侍女贴着房门,小手握紧了门把,脸上带着羞红,矫揉造作地问:“好嘞少爷!诶嘿!我啥时候能进来呀?能不能看看没穿裤子的小少爷呀?”
“你在想屁吃。”
他将纸张揉作一团,塞进嘴咽进肚子,麻利地换上衬衣长裤,他走回镜前,两手翻领,掸去肩上的尘。
扣上扣子,仔细地观察着左胸处如黄蜂叮咬的细小伤口,它已经恢复如初。
“你好!”
他对镜子里的伍德说。
“男主角。”
——从今以后,他就是伍德。
在得到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之后。
伍德开始追寻第二个问题“我在哪儿”的答案,这个过程会麻烦一点。
因为除了姓名以外,他几乎什么都没带就轻装上路,闯进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门外的小侍女已经开始倒数计时。
“小少爷~小少爷呀!我的小心肝儿!你再不出来,我要像强盗那样闯进你的闺房咯!我开始数数啦!要是数完了我真进来啦!”
伍德先生从容不迫,正在用牙线清理自己那一嘴陈年老垢。
说实话,这副身体的主人以前根本就不懂如何善待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早就掏空了他的身体。
不过在房间里换了身衣服,稍稍走动几步,手心就已经开始因为肾虚而冒汗。常年不刷牙,酒肉早就烂在了牙缝里,肝脏也承受着难言之痛。
侍女:“十、九!”
伍德对着铜盆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听见门外侍女那如狼似虎的沉重呼吸,还有隐隐兴奋的疯言疯语不知如何作答,干脆继续保持沉默。
侍女:“五、四!”
他拿上盐和两支猪毛刷,给耳廓和口腔分别做了清理,紧接着开始修剪过长的眉毛,刮掉胡子。
侍女:“三二一我来啦!嘿嘿嘿!”
卧门打开时,伍德正站在侍女面前,打理好了一切。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洗漱用具井井有条,窗户都提前关上,免得进老鼠。
小侍女歪着脑袋,像是见了什么人间难得的稀罕事,原本准备飞扑入怀的起手动作做了一半,就停下了。
——这个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少爷?少爷……少爷?”
伍德站得笔直,眼神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镇定,好比一头离群的狼。
他问:“有什么问题吗?”
侍女变得惴惴不安,眼前这个小少爷不像她认识的那一个了。
“没有,没有问题,只是……少爷变勤快了,也变得爱干净了。”
伍德质问:“很奇怪吗?”
侍女连忙摇摇头,又让对方近乎审问的冷淡语气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不奇怪不奇怪……只觉得,很像大小姐,都快认不出少爷你了。”
伍德打量着小侍女的模样。
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和自己年龄相仿,壮实有肉,手上有茧,干农活出身,脸上有雀斑,圆鼻头,大眼有神。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