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直入地讲,在刑场上,达里欧觉得少爷想舍生取义,但伍德反对这个观点——他没那么高尚。
“是的,我没有那种想法。”
伍德拿上香水瓶猎枪,踏进地下室通往酒窖的廊道。
达里欧跟在小少爷身后:“我觉得你有。”
“那就‘你觉得’吧。”伍德推开酒窖的大铁门,枪口扫过两个盗墓贼黯淡无光的眼睛。
“起床了,恩人们。”
高个和矮个瘫坐在老巴克生前喜欢的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能嗅到浓烈的白葡萄酒香。
高个嚷嚷道:“伍德少爷!您不是说咱们算你的救命恩人嘛?为甚么要这样对我?”
矮个恶狠狠地附和道:“是对我们!是我们!你可不能把我落下了!”
伍德问:“你们有饭吃吗?”
“有……”高个盗墓贼答。
矮个盗墓贼形容道:“有肉,有大豆,还有玉米。”
伍德又问:“那有酒喝吗?”
高个的连忙摇了摇头,面露惧色:“没有,绝对没有。”
矮个的倒是说了实话,坦白从宽:“喝了!我喝了!少爷我坦白!我比这家伙老实,你把我放了吧?”
伍德的枪口指向高个。
“喝了还是没喝?”
两位囚犯异口同声地答道:“喝了!”
“谁派你们来挖我的坟?”伍德质问:“是大法官?还是其他人?”
高个的腆着一副臭脸,不情不愿地说:“没人指使咱们。咱们是看了报纸,报纸上说伍德小少爷的棺材里都是金银珠宝,咱们俩就起了意。”
矮个的不敢吭声,跟着高个的话猛点头。
伍德收枪指天,掐灭火帽上的引线。
他蹲在两个囚犯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高个的眼神宁死不屈,矮个的表情可怜兮兮。
伍德问:“你俩,报上名来。”
高个的说:“我叫霍顿,他叫雨果。”
伍德又问:“你俩以前是干嘛的?”
霍顿说:“我是厨房帮工,他是捡垃圾的。”
雨果依然跟着霍顿的话猛点头。
伍德拍上霍顿的肩:“你在厨房有饭吃吗?”
“有!”霍顿抿着嘴,眼神倔强。
雨果不知道如何作答,但这一次,他摇头。
“吃了饭的人,就是有底气!”伍德又问:“那你有酒喝吗?”
“没……没有。”霍顿舔着唇,像是在回味着普拉克家的陈年佳酿。
雨果的答案倒是简单直接。
“原来那个就叫酒霍顿你骗我!你还说那玩意是少爷搞来毒死我俩的毒药!喝了肠子都会烂掉!你不是我的朋友了,我们友谊的小船已经沉进河里了!我俩的友情走到头了!你个不要脸的死骗子!”
霍顿狡辩:“我怎么知道酒里有没有毒!我是在保护你,你个傻子!”
铁牢外,达里欧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铁牢里,伍德给这俩盗墓贼舀来酒。
他对霍顿说:“我给你饭吃。”
霍顿点头,眼里只有少爷手里的大木杯。
伍德将杯子送到两位恩人手里。
“又给你酒喝。”
两个盗墓贼抱着酒杯,跟着伍德少爷的话猛点头。
伍德问:“我这不是在报恩嘛?”
等两位恩人喝光杯里的烈酒,变得面红耳赤头脑发昏。
伍德拿着舀子,打开酒桶,一副准备续杯的架势,“谁派你们来的?”
霍顿哭丧着脸:“不能说!真不能说!”
伍德:“你们的老板给你们酒喝了?”
雨果支支吾吾,用手肘戳着小伙伴的腰子,急不可耐的模样。
霍顿一发狠,像是气不过,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往外使劲吐着舌头。
达里欧眼疾手快,一颗飞石轰在那高个盗墓贼的脑门上,打得那盗墓贼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他要咬舌,少爷。”达里欧收起那副嘻嘻哈哈的态度,变得冷酷且认真。
雨果眼看同伴就这么被打得昏死过去,吓得差些尿了裤子,一个劲地蹬腿,往角落躲。
伍德往达里欧身边凑,面无表情小声哔哔。
“牛逼。”
紧接着往侍从的口袋里抽出一支卷烟,送到小雨果嘴边,给这矮个小家伙展示着手里的枪。
“见过吗?”
雨果紧张地摇摇头。
伍德扳开火帽,将击发装置吹得通红,往外冒火星,用火帽给雨果点了烟。
“它是枪,能杀人。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尼古丁让雨果精神了不少,他立马答道:“明白!”
伍德说:“你的老板给你多少钱?”
“没说给钱!”雨果坦白:“如果墓里有钱,大法官就和咱们九一分账,我们九,他只拿一。”
伍德嘟着嘴,表情变得非常滑稽。他摇晃着食指,像是老师发现了坏学生在课上看成人杂志那样,“哦!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大法官?”
雨果连忙捂住了嘴,又叫滚烫的烟头烫得嗷嗷叫,他惊慌失措,无言以对,不光是手臂,连心都上了一把结实的镣枷。
“我没有……我不是……”
伍德笑得像只狐狸。
“没关系,雨果,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你相信我吗?我是个诚实守信的人,让我猜一下,是路德维希大法官吗?”
雨果的眼神在昏迷不醒的同伴和满面春风的少爷之间来回乱瞟,没有答话。
——显然,不是路德维希。如果是的,这小个子应该会表现得更加惊慌。
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