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崔平安用板车拉着老娘刘氏进了府城。
他们母子先到刘承风的山珍铺子。
天亮黄中安就来找他,说儿子病情严重,铺子即时卖不出去,他也要带着儿子去临县找那个姜神医。
刘承风怕再耽搁,黄中安真的离开,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啥时候回来,匆匆的和六妹说了黄家铺子的情形。
仨人就径直朝黄家杂货铺赶去。
果然,他们赶到,黄家铺子前面,已经有两辆马车在停着,黄中安焦急的在铺子外面转悠着。
看到刘承风他们过来,如看到救星,“老伙计,你再不来,老哥就走了。”
剧烈的咳嗽声从马车里不断传出,想必黄掌柜的儿子就在里面,崔平安很是同情他们一家子。
“这些日子心里乱的荒,这铺子也没心思打理,客人上门连壶热茶都端不出来,你们可别见笑。”
黄中安把他们仨请进乱糟糟的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刘承风朝黄中安摆摆手,“咱老哥俩你就别说客套话了,给贤侄请大夫看病是要紧的事。”
“娘,你坐下歇会,大堂舅也坐。”
崔平安先给老娘搬个沾满灰尘的木凳,用衣袖擦拭过,递给老娘,又搬过来一个擦过恭敬的递给大堂舅。
刘承风看着堂妹坐的安稳,不禁提醒她,“六妹,这铺子里外,虽说大郎昨日已经看过,要不你再去后面院子里瞅上一眼,心里也好有些底。”
自己一惯老实的儿子昨夜已经把这铺子夸的人间少有,她刚刚也暗中打量过,这屋子也有八九成新,货物虽乱,可也着实不少。
她还有啥不放心的,微微笑笑,“瞧大堂哥说的,把事托给你来办,你妹妹放心着呢。”
看堂妹神色坦然,刘承风笑着打趣,“咱老刘家的人都实诚,能让我堂妹来买你的铺子,也该你黄老哥转了好运,贤侄要不多久,病必痊愈。”
儿子是比家财还让他挂心,得了刘承风的好话,心中感激的黄中安朝刘承风行了大礼,“承你吉言,老头子先谢你了。”
刘承风把身子别到一旁,“才说过,咱都不需客气,老哥又用这礼来羞躁我的老脸。”
黄中安打量了刘氏母子,看他们都是实在人,惶惶的心里稍稍安稳一些,
价钱昨日已经和刘承风说死,他把怀里揣着的房屋契书拿了出来,先交给刘承风过目。
“老伙计,咱老哥俩也不是外人,既然你们诚心,这铺子里的进出账册我也一并交,这铺子就不是我老黄头了。”
转身去柜台后面取帐册,黄中安的有些脚步踉跄,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浓浓的不舍。
刘氏从大堂哥手里接过房契,看过一遍,朝他点点头。
得知刘氏是个识字的,黄中安把账册也一并的交给刘氏,“夫人,你过下目,若没别的意见,咱就写文书吧。”
知道五百两买下这铺子宅院,她们已经占了人便宜,刘氏把帐册接过来,摇摇头,“黄家老哥有正事要办,咱也不耽搁这功夫,帐册我就不看了,让我大堂哥写个文书就好。”
双方都没意见,这事好办。
黄中安从柜台后面又拿出笔墨纸张。
刘承风挥笔写下两份买卖商铺的契约书。
看到契约书上购买人的名字,黄中安有些好奇,“刘老弟,这崔华锦看着像是个女娃的名字啊?”
黄中安的不解让刘承风乐了,“啥像是,这就是我六妹给她孙女买的嫁妆铺子,你说她能不把孙女的名字给写上吗?”
黄中安再次打量一边刘氏母子二人的穿着,衣裳虽洗的干净,可上面好几个补丁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经济状况。
再说这崔家大郎年岁也不大,他的闺女也应该不到十五岁,咋就要嫁人了。
他更加疑惑,“给孙女买铺子?你家孙女会有多大,就要嫁人了?”
像是看出黄中安的疑惑,刘氏呵呵笑笑,“不满黄掌柜的眼,我崔家就这一个好丫头,年岁也不大,就早些给她攒嫁妆,省得到嫁人时,拿不出好东西,让孩子没脸。”
刘氏的解释让人佩服她一片慈爱之心,黄中安不再多问。
他们都按了手印。
看到黄中安眼角有泪花涌出,刘氏心里也不落刃,她朝儿子使个眼色。
崔平安把身上揣的一个小布包拿了出来,然后取出那五张百两银票,交给他娘。
黄中安收了银票,苦涩的笑笑,“刘老弟和你家妹子、外甥稍等会,我打发他们的马车先走,咱哥俩在去衙门办最后的事。”
买下这个铺子,刘氏不打算让自家人来经营,就想等着黄家人回来,把铺子还托给他们管理,她只要每个月能有一些收益就好。
等黄中安出了铺子,刘氏低声问起,“大堂哥,这黄掌柜的儿子病好,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刘承风叹口气,“唉,他儿子一病,把家底都掏空了,早上我才听他说前几日已经把家里的宅子卖掉,他们哪里还会回来。”
大堂哥的话又打乱她才想好的计划,刘氏也没法子,只能回到家另想法子。
事情办的利索,到巳时末。
崔平安怀里揣着盖了衙门红印的契约书回到刘承风的山珍铺子。
母子俩在刘家铺子吃了午饭就匆忙往家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