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死丫头被自己给吓住了,真的要离开,方翠芬暗自高兴,把这死丫头赶走,等金涛那个病秧子闭了眼,这老宅的一切都是她们二房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方翠芬越想心里越痛快,冷冷的望着崔华锦的背影,心里琢磨着咋让金涛死的快些。
和她恶毒心思不同,去自己屋子里收拾东西时,崔华锦泪流满面,早知道家里会被自己祸害成这个样子,她早该在娘去了后,就离开,大哥不会去服兵役,二哥他们也不会没了命,家里也有希望。
刘氏还清醒时就和崔华锦交待过,府城的那个杂活铺子是给她置买的,前些日子三哥要治病,她提出把那铺子给卖掉,三哥和三嫂都没答应。
幸亏三婶给他们送回来五百两银子救急,她才歇了卖铺子的心思,若真走途无路,就把那铺子卖掉,把银钱分给三哥一半,她留下一半去远些的地方租个小屋子也做些绣活,应该能养活自己。
这次想通要离家,崔华锦也不知她的前路在哪,虽想到要卖自己在府城的铺子,脑子里依然乱纷纷的,麻木的包着自己的几件衣裳,想到要不了多久就到冬日,又拿过来一身棉衣。
又把奶和三叔那些年给自己买的银饰给塞进包裹里。
背上包裹出了屋子,院子里已经没了方翠芬的人影,她苦笑着又含泪望了一遍这个住了十三年的宅子,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堂屋又刺痛了她脆弱的心。
伸手抹去腮边的眼泪,朝厨房走了过去。
看到早上做的杂面窝头还有五六个,家里的新粮食也收回来,三哥他们应该能凑合到明年入夏,她把这几个窝头塞进包裹里。
又把水囊灌满了热茶,然后把水囊挂在自己腰上,悄悄的出了厨房。
这时辰,村里的人都去田里忙碌,村里的路上没一个人影,她出了家门,更加的茫然,不知该朝哪里去。
可又怕秀花婶子他们回来,自己又走不成,索性先去村后的龙王庙里待着,好好理理纷乱的心绪。
龙王庙里香火惨淡,满地都是枯黄的落叶,被风卷着的枯叶在地面上飘荡,显得诺大的庙宇越发的荒寂。
自己小小年岁经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面对这荒凉的一幕,她心绪更加纷乱,想想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怜惜和疼爱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更不能给他们再添祸事,崔华锦义无反顾的走了进来。
既然想在这里躲藏几日,崔华锦没有犹豫,径直朝阴森森破败的大殿走过来。
推开大殿虚掩的殿门,缓缓进入大殿,一股寒气参杂着一缕血腥味扑面的而来,让崔华锦打了个寒颤。
她放下包裹,在已经褪了色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敬的朝老龙王磕了三个头。
抬起泪眼怔怔的望着张牙舞爪的老龙王神像,好一会子,她才呐呐的问着,“龙王爷,你说我真的是个妖孽吗?是个祸害亲人的不祥之人吗?”
“老神仙,你告诉我,我该咋办?”
龙王神像依旧还是那个模样,并没因为崔华锦的伤心而有所变化。
“龙王爷,我自打进了崔家的门,所有亲人都因我而死,你说我是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朝下滚落,滴在身前的蒲团上。
“呃……唉……”
一声叹息从大殿的神像后面传来,把沉浸在哀伤中的崔华锦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后面……”
一阵秋风吹过来,老龙王的黄色披风被风吹的在眼前飘荡,崔华锦只觉得大殿里更加阴冷,她哆嗦着身子从蒲团上爬了起来,惊恐的问着。
想起小时候被坏人劫走的经历,崔华锦稳着心神,从供台上拿起烛台装着胆子朝神像后面走了过去。
入眼的一幕让她吓的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怪不得这大殿里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一个披散着满头白发的女子蜷缩成了一团,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脑袋边的地上已经有好大一滩黑红的血。
看到这女子皱着眉头,痛苦的低声呻吟,崔华锦又朝前走过去,“你怎么了?吐了这么多的血,身子要不要紧?”
问过这话,崔华锦又觉得自己是被吓傻了,明明人家已经吐了那么多的血,自己怎能问这样蠢的话。
女子翻开眼皮看看面前的丫头,嘶哑的喉咙里无力的哼哼着,“水……水……”
“哦,你要喝水,我这就去给你拿水囊过来。”
尴尬的把烛台藏在身后,崔华锦忙不迭的点头应着,也快速的转身去拿水囊。
“水囊拿过来了,我这就喂你喝水。”
崔华锦跟着刘氏一家长大,又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她的心思更加善良,拿着水囊跪坐在那女子的身旁,把水囊打开,凑近了她干裂的嘴唇旁。
蹙着眉头看着这女子喝着水,又用帕子仔细的给她擦着嘴角流出掺和了血丝的水,崔华锦从她沧桑的脸上看出一丝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又渴又饿的忍了这么久,喝了几口水,凤若颜觉得自己干涩的嗓子稍微的好受一些,只是中了毒,胸口依然疼的厉害。
想起自己的遭遇,她眼里的恨意掩饰不住,手也哆嗦起来。
崔华锦看到凤若颜满是仇恨的眼神,吓的心怦怦乱跳,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差点把手里的水囊给摔掉。
见到自己吓到这小丫头,凤若颜收敛起满腔的恨意,面色稍微的缓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