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还有何烦恼,阿娘可直接与我听,为了你,我这双手再如何脏,都无妨。”见芈姣如斯表现,郑芙转过身去,终是心酸苦笑,“色已晚,阿娘早些歇息吧。”
只是希望,无论你想做什么事,都不要再将手伸到扶苏身上。
离开芈姣的宫殿,郑芙仍是愁眉不展,答赖花知她为难,故而主动问道:“蹊姐姐,那之后的事宜,何时开始?”
“三日后吧。”
数日以来,芈姣在自己宫中,提心吊胆,坐立不安。
黑衣男子偶然而来,被她这幅神思倦怠的模样吓了一跳,眨眼之间便从殿门口闪到了她面前。
“夫人这是怎么了?”
芈姣长吁一声,“无事,你怎么来了?”
“我被大郑殿的宫人轰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你在监视?为何将你轰出来?”
“他们知道。”男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着,“好像是郑少君见红要生了,我一个男子,也不好……”
“什么?这连九月都未到!”芈姣迅速起身朝大郑殿走去。
答赖花守在门口,见芈姣前来,抬手拦住:“芈夫人莫急,夏侍医和步姑娘已经在里面了。产房血腥,少君不愿夫人进入,还请见谅。”
芈姣心下着急,“芙儿怎会突然生产?”
“少君身子弱,先前生长公子的时候便是早产。夏侍医也过,少君这次应该也会如此。”
芈姣听得有些发愣,虞景又带着扶苏前来,碰上芈姣,便朝她行礼。
答赖花瞅他一眼:“慌慌张张的是做什么?”
虞景看了看芈姣,而后道:“咸阳城里昨晚有一出重大凶杀,加上前不久昌文君失踪了,赵亥将军下令全城封禁,今日起所有出入咸阳者皆要核查户籍身份,若是其他六国之人,恐难出去。”
“这么严重?”答赖花皱眉,“少君见红了,此事先不要告知于她。”
虞景面色惊惧,答赖花推了他一把,“什么表情啊?”
“我这不是……震惊吗!”
“真是没见过世面……”
“难道你见过?”
“黔…”
一连两个震撼人心的消息,搞得芈姣心绪分外紧张烦乱,全然没有察觉宫女与宦官之间的眼神交替。
芈姣转过身,四肢僵硬地走了几步。
现在正是郑芙无法理事的时候,咸阳城内即将戒严,若这个时候不动手,那以后再想找机会,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芈姣迅速走了回来,低头对扶苏道:“苏儿,你阿娘现在无法见你,由我带你去转转,可好?”
扶苏有些疑惑地看向大郑殿内。其中人来人往,不少宫女进入,不少宫女走出,手里端着一盆盆血水,看到这些,扶苏又看向虞景,虞景悄然点零头。
“那扶苏就和外王母逛逛。”
“好,好。”芈姣看了看身边的男子,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常服,俨然是侍卫模样。
接着,男子驾了马车而来,接上芈姣与扶苏便出了宫。
芈姣带着扶苏在街上又是闲逛,直到午后时分,才带他进了一处酒馆。
“几位贵客,要吃些什么?”店家笑脸迎了上来。
“随意上几道你们的好菜便是。”
“好嘞!”
扶苏乖巧地坐在席子上,芈姣往店外看了看,又给男子使了个眼神,这才对扶苏道:“苏儿,我出去一下,等会你和我的侍卫先吃,知道吗?”
“知道了。”扶苏点零头。
临走之前,芈姣又抬头看向男子,见他面色凝重,终是拍了拍他的肩,坚定离开了。
男子捏着药瓶的手浸满汗液,终是看向沉默坐在席上的孩子。
他的眼睛和郑芙长得一模一样,孩童的年纪而已。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在大郑殿中,郑芙亲手绣着香囊的画面。
“这是做给你腹中孩子的?”
“不是,是给我阿弟的。”
“你阿弟?”
“嗯。楚国大将项燕的儿子,你既然为令尹做事,应该是见过他的。”
“他是楚人,你又为秦王做事,何故对他这么好?”
“两国的恩怨,岂能牵扯孩子。当初我走得匆忙,时局所迫不能向他亲口道别,甚是遗憾。如今他应该已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了,只是日后恐怕无缘相见,刚巧阿娘来了,我便赶紧做好,托她过些日子带回寿春去。以我的身世,再无法为他多做些什么了。”
扶苏,是她的孩子,甚至比当时的他还要几岁,他……实在不忍心下此狠手。
只要控制他的行动便好了,只是个孩子而已。只要能顺利将他送到楚国,便不算误事。
“长公子,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扶苏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芈姣再次回来,扶苏正躺在男子的怀里。
芈姣知道他心中愧疚,故而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男子木讷地站起身,跟着芈姣走出酒馆。
绕路穿巷,终是到达咸阳城内一个偏僻的角落。
没有太多人,一个商贾,三四个随从车夫,两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以及一辆用来乘坐的马车。
芈姣问道:“照身帖准备好了?”
商人四下查看,应道:“是秦户籍,时间仓促,只能这样了。”话罢,出示三张照身帖竹简给芈姣看。
“那即刻就走吧。”虽然心中担忧,但已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
一行人至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