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老规矩,曹孟德三十万号称八十万。
老子这三千号称一万,貌似也合情合理。
黄昏看了看朱高燧,发现这货没有佩弓弩,也没有带火器,这才在阿如温查斯和唐青山的保护下,纵马上前了十来米——没办法,黄昏没有朱高燧那样的体格,隔着几十米还能让对方听见自己的声音。
看着朱高燧,黄昏笑道:“赵王殿下别来无恙乎,倒也是好奇了,奴儿干远在数百里之外,长平布政司就算是出事,也该有庆州那边过来支援,赵王殿下过来,是奉谁的旨意,如果是陛下的,当我没说,如果我亦失哈的——殿下,亦失哈可不会做这种事情,遮莫是你伪造圣意罢?”
管它什么道理,先把大帽子扣他头上再说。
朱高燧:“……”
得了,反正自己一个武将,吵架肯定的吵不赢读书人的,索性刀剑见真章,怒笑一声,“好你个黄昏,陛下让你来治理长平布政司,你竟然敢勾结官吏,利用我大明资源来笼络兀良哈残兵,妄图划界而治,成为这兀良哈区域的无冕之王,狼子野心人尽可诛,今日本王便要替天行道!”
黄昏无声哂笑,摇头,“打开天窗说亮话罢赵王殿下,你来长平,目的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过就是想趁着陛下对我的考验,来一场公报私仇,让我黄某人永远埋骨塞外么,至于你说的笼络兀良哈残兵,妄图成为这片区域的无冕之王,你我心知肚明,都是陛下作为天子的多疑猜忌罢了,当下我大明盛世,真正的兀良哈王室都能被治于我大明的法治和铁蹄之下,何况我这样的人来入主兀良哈,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也别冠冕堂皇了,要战便战!”
朱高燧哟了一声,“既然你知道,那本王倒是好奇了,不过今日一战胜负如何,你要如何应付后面的局,假设你战败——嗯,这个不用假设,你必然战败,也必然会死,假设你战胜了,你如何向陛下交待,如何解释今天这个事情,你要知道,你和我作战,是用的兀良哈残兵,仅这一点,不论是战败或者战胜,都不可能解释的清楚。”
黄昏微微颔首,“确实,解释不清楚。”
真的没法解释。
朱高燧说得是事实,不管今天战果如何,都无法解释为何兀良哈残兵会联合朱阳的三百人马迎战朱高燧的大军。
看起来似乎是个死局。
但黄昏有他的打算。
摇头叹道:“殿下欲要荡平长平布政司,而你做文章的点就在于兀良哈残兵,这个原因你知道,我知道,陛下难道不知道?”
顿了一下,“兀良哈残兵也知道,而且他们还知道,他们若是不反抗,殿下为了笃定这个事实,也一定会将长平区域的兀良哈残兵追杀殆尽,所以他们不是为了保护我黄昏而战,而是为了求活而战,我和他们不过是为了活命暂时配合而已,当然,我们要是输了,所有的事情和真相都是你说了算,但我们要是侥幸赢了,那么就可以在顺天乾清殿对峙——”
忽然面色一冷,“赵王殿下,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已经给了你太多机会。
黄昏缓缓后撤,撤到朱阳身边,轻声道:“战吧,输了咱们都得死,活了才有一线生机,你才有机会成为长平都司的都指挥使,你的麾下儿郎才有机会去建立不世之功。”
又看向不远处的桑脱,“兀良哈欲成为第二个鞑靼,你们唯有一战,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对面的三千儿郎可以俘虏可以接受投降,但是朱高燧必须死,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桑脱打了个寒噤。
一旁的朱阳也吓了一跳。
卧槽——
够狠。
竟然要直接杀了朱高燧,那是陛下最宠溺的小儿子,事后问罪起来,谁承担得起,但是两人转念一想,今天要是不杀朱高燧,那么接下来以后的日子都别好过。
大概率,今天所有的人都会死。
千万不要小看一位藩王的报复。
于是大战!
和以往动辄上万的战事不同,这一次双方的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五千,朱高燧那边兵力和战力占优,但是长平这边人心占优。
为了军功和为了求活而战,动力不一样。
正如猎狗追兔。
猎狗是为了讨主人欢心,永远不会拼尽所有,而兔子为了求活,它会用尽一切办法,当下这场战事便是如此。
可惜,这场战事注定无法大书特书。
因为只有五千人。
没有什么高明的战术和兵法,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五千人在长平布政司外这片广袤的区域,很快混杂在一起,先还有疯狂的喊杀之声,等双方阵容接触之后,便只有惨嚎声了。
很快血流成河。
黄昏已经在唐青山、阿如温查斯和阿大阿二的拱卫下退远。
看着残酷而血腥的战场,黄昏面无表情。
这就是历史。
这就是现实。
不需要圣母。
因为自己必须要活着,而且还必须在朱棣那边全身而退,那么就得有人死,这是自己走向在大明仕途巅峰,掌控话语权,让蓝图实现,让大明工业化那条道路上必经的阵痛。
没办法。
从一开始,自己的敌人就不是纪纲之流,也不是朱高燧和朱高煦两兄弟,更不是漠北和中南半岛已经西域那边的王权。
而是来自朱棣的皇权!
要想在朱棣的皇权下获得绝对的自由和话语权,已经掌控全局的权利,就必须用事实告诉